她点点头，朝着墓碑鞠了躬，再次握着他的手，一起离开了墓园。

路上，他还是没有说话，孟小言看着不断砸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被雨刮器抹去，呆呆地看了很久，尽管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她不是那种会去追问对方不愿意多谈的事情的性格，就一直沉默着。

直到看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她才发觉他走的路不对劲，这并不是回家的路。没多久车子就驶入一片住宅区，车子停在一处住宅门前，不同于江家那雍容华贵的欧式大别墅，这里都是精致的小庭院。

孟小言下车看了一眼白色栅栏后不大的庭院，以及不远处的三层小楼。“这里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学习的书都放在哪里，带你来看看。”

“这也是你的房子？”她疑惑。

江渊笑着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精致优雅的庭院里碧绿的草地上有一架秋千，屋檐下是各色的小花，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很快她就察觉到，这恐怕是肖弦的房子，大厅里放着一架钢琴，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以及精致的家具和白纱窗帘，低调优雅，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浪漫情调。

落地窗正对着庭院，景色一览无余，窗前摆着画架，画板上画着庭院里池塘的一汪碧水，显然还没画完。

江渊看了一眼画布，看来宴宁也来过这里。他带孟小言来到书房，一进门孟小言就惊住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全都塞满了古今中外的医学类的书籍和医学专业用书。

“原来…学医真的要看这么多书……”她随手抽出来一半，上面还有一些重点划线和批注，一看就是他的字迹。仔细一看，很多书的翻阅痕迹都很严重，能感受到学习者的认真程度。书架的旁边是另一个架子，密密麻麻放着些打过结的线以及缝合过的皮革，这恐怕是练习用的……

她震惊不已，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仿佛旁边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人怎么能……努力到这种程度……”话一出口，就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哽咽。

“别哭。”江渊连忙上前抱住她，“上学的时候不都是这样。”

她紧紧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视线模糊起来，“要是让我放弃自己这么努力学习过的一切……我做不到的……”

孟小言说不出现在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在她一直以来的认知里，江渊这样的人，生来就优越，也可以说是高人一等，天之骄子，他什么都不缺，哪怕什么都不做，他所拥有的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他只需要稍微用点心，继承家业就足够了。她也想过学医那么难，没人会是闹着玩的，却没想到他是这么的努力，她真的替他难过……

他牵着她离开这令人沉重的房间来到阁楼上，斟酌了片刻，还是开了口，除去他落水的事情，他把家里当年因为父亲导致的变故跟她讲了一遍，换来她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也顾不上哭了，这剧情还真是典型……

“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不太听话，完全不想待在家里按部就班生活，可我也没什么目标，我也不知道往下走会是什么样…直到遇到从国外回来的弦哥，他像我亲哥哥一样，劝我少做危险的事情，劝我珍惜生命，一点点的不断地修正我的人生，才会有今天的我。”

孟小言听着他的话，心里涌出一句不太恰当的话，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