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生性冷漠至极,且并非完人之躯,他的意念定然不能和凡人相提并论。”
“你说的也对,他的确是半兽半人之身,且兽性大于人性。若不然,在几百年岁月长河之中,从未有三两个挚友或半个红颜知己,有的只是仇敌和对手。也正因如此,他不受红尘俗情所困,才能直达弑神之境。”
“以他的意思,倘若日后我得到了雀儿,也好似今日这般,顿觉怅然若失,毫无趣味?”
“你今日寻仇太过容易,最强敌手虽然也是八阶武灵修为,但在你的紫品法诀面前根本不够看。甚至比之前在秘境击杀妖兽之时还要简单,这确实毫无趣味。
云雀儿与报仇之事不可同日而语,就看她在你心里的份量,有的男子肯为心爱的女人舍生忘死,你如果做得到,最终和云雀儿双宿双飞,那自然是天大的美事。”
“就此来看,人当真是反复无常,甚至是无耻下流。我不该将雀儿轻易拿来相比,她本就不是物件,我怎么能说将她得到呢?
我以为,仅仅是为她做事……已然是心中欢喜,至于她是否与我长相厮守……也得看她怎么才能更快活一些,不一定要她和我朝朝暮暮。”
“你现今不能以真面目与她相见,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过些时日,云雀儿兴许已经将你淡忘,之前的事如过眼烟云飘然而过,又何来与她双宿双飞、朝朝暮暮一说?”
真铁听了自嘲道:“我终究还是成了掠过云雀儿羽翼间的清风,何必自寻烦恼呢?”想罢大踏步向下游继续找寻。
真铁五岁之前曾沿河走过几十里地,那时祖父尚在,每隔一段日子便领他捉鱼打打牙祭。五岁之后祖父离世,却因治病欠下黄家十两银子,被迫送往黄家为奴,自此只能穿行于黄家与蛮山之间,再未去过他处。
因此河边下游对他来讲也已极为陌生,并不记得沿河究竟有多少住户尚在。又心怀愁绪的独自行了六里地,河面骤然变得宽阔,水流也极为舒缓,不少的小鱼儿时不时地跃出水面,一只破败的小舟藏在深草之中。
小舟附近有一条斜斜的小径向北面延伸,顺着小径望去,半里之外一间茅屋半隐在几棵梧桐树里。依稀可以看到,门前晒着破烂的渔网,自那处隐隐透出些许鱼腥之气。
真铁看到之后茅屋木门恰好打开一半,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女单手提着木桶快步跨出,见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不禁面上一红,赶紧转身走向屋后。
真铁见了缓缓走到屋前等候,那女子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正不断甩着手上的水滴,见真铁还未离去,不由站在那处忐忑的观望。
“溪儿,做什么去了,还不快来择些菜叶做汤?”
那女孩怯生生望着真铁:“奶奶啊,你出门,有……有人来了。”
满头灰发的老妇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出了草屋。见到真铁之后不住打量,笑着说道:“你……你面熟得紧,是不是杨老儿家的孙子?”
真铁这才恍惚想起,十几年前祖父领他捉鱼就是来的此地。只不过那时打渔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可爱女童。
祖父帮着夫妇打渔的时候,那女童就陪着真铁安静地坐在岸边,看着船上的三人撒网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