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让他没了退路。
卫风转身走出大帐,然后临时召集了五千骑兵。士兵们也是百般不解,他们不是畏惧敌人,只是不愿在除夕夜去送死。
有人仗义执言,去到褚静川的面前,求他改变主意。褚静川带着一身酒气,推开了面前碍眼的手下。
他亲自登上城门楼,站在高处,俯瞰着远处那零星的灯火。
“周佑宸!你这个懦夫,昏庸无道的懦夫!你赢不了我!”
卫风带兵出城的时候,听闻此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不清他的脸,可他能听见他的笑声,阴森至极。
“大人,大将军这分明是要让咱们去送死啊。”
身后的随从隐含着怒意,小声说道。
卫风调转马头,长长的披风随风作响,他的目光望向远处,只道了一句:“军命不可违!”
这是褚静川第一次主动出击,然而,结局可想而知。
五千骑兵,死伤过半,而卫风也胜负重伤。
他的左边肩膀中了一箭,流了很多血,还伤及了筋脉。
这种棘手的情况,只有焦长卿能帮他。
焦长卿一直在宫里,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清晨。
卫风失血过多,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焦长卿知道他曾经不止一次对皇后娘娘下狠手,可他还是救了他,他保住了他的命。
这并非是出自医者的仁慈,而是卫风的左手臂已经被废了。
死了是痛快,生不如死才是折磨。
褚静川对卫风的伤势,并不关切,只是交代下去,让他安心静养。
焦长卿回宫之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孟夕岚。
孟夕岚闻言略显意外,只能明知故问道:“卫风骁勇善战,不该如此……”
焦长卿据实以答:“昨晚,他们突袭了皇上的军营。”
孟夕岚暗暗摇头:“真是疯了!”
焦长卿接过宝珠递过来的茶,叹息道:“卫风一向是他最器重的人,这次却……他的手臂彻底废了,以后都不能再发力了。”
孟夕岚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忽地想起了什么事,随后低了低头:“许是和我有关。”
焦长卿抬眸看她,沉吟一下:“若是如此,娘娘可是帮了皇上一个大忙。”
孟夕岚垂眸不语。只是少了一个他,对战局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呢?
“外面还有什么消息吗?”
焦长卿微微摇头:“今儿是大年初一,可街上一个人都看不见……娘娘,有时候微臣真觉得这京城已经空了,只剩下咱们在苦苦支撑。”
孟夕岚抬眸给宝珠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自己提前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是红包,只是用红纸随意地包了一包,里面放的是金瓜子。
“到底是过年,算是一点好运气的彩头吧。”
焦长卿见状,眉头微挑,继而把红包接过放在手里,无不感叹道:“现在这种时候,只有娘娘才有这份心。”
孟夕岚微微而笑:“我一向是个喜欢苦中作乐的人。”
焦长卿闻言也是一笑,只觉满城颓败之中,面前的这个女子,居然还能让他看见一点点地希望,一点从别人的身上无法看见的希望。
这是她最大的好处。
…
褚静川的一场突袭,来得匆促而狠绝。
周佑宸万万没想到,然而,这一次的突袭并不成功。
周佑宸苦无对策,只能等待太子和突厥方面的消息。
半个月过去了,太子仍在去往淮州的途中,而屠都那边也没有消息,至于那条密道,只能留到最后。
狭窄的密道,无法让周佑宸和他的手下冲破京城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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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是一道求生密道,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传递消息。
高福利看得出殿下内心的焦灼,他主动请求再次进京。
周佑宸并不同意:“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其实,不用他打探,他对宫中的情形也已心中隐隐有数。
孟夕岚在褚静川的手中,可以保住性命,但未必能毫发无伤。
褚静川觊觎她多年,他会对她怎样,不用想也知道。
当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他就会变得异常冷静,冷静到没有七情六欲,坚硬冰冷如顽石。
周佑宸现在就很冷静,所以,他要仔细布局,仔细走好每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大年初三,屠都率领着一队整齐的人马,犹如从天而降般来到京城,和周佑宸汇合。
周佑宸对屠都并不信任,只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屠都对周佑宸也毫无敬意,在他的眼里,他是一个无用的皇帝。
两个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却要为了一个目的而合作,这需要极大的耐心。
幸好,高福利懂得在两人之间周旋劝说,出了不少力。
屠都的行动准则,就是一个字“快”。他必须要尽快救出无忧和女儿,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还有什么周氏皇族的尊严,他根本不在乎。而周佑宸力求一个“稳”字,他不会拿孟夕岚的性命去冒险。
屠都得知,之前褚静川派人突袭,便道:“他用五千人,我也用五千人。想要让敌人畏惧,就要步步紧逼,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周佑宸冷冷看他:“你可知道褚静川的防线有多牢靠?五千人,根本不可能!”
屠都直视着他道:“那我就给看看,我们突厥人的厉害。我们的人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周佑宸见他目光挑衅,便道:“你别忘了,朕的身上也有一半突厥人的血。”
屠都似笑非笑:“是吗?那就拿出来点,你身为突厥人的血性来!你的女人现在正在褚静川的手中,他霸占了你的宫殿,霸占了你的女人,挑衅你的权利,你该不惜一切代价把她们多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