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闻言垂下双眸,脸色苍白,咬唇不语。
褚静川见她不语,便道:“当初和亲之事,我并不知情。可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想起这事,褚静川的心中就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怒气。他没想到,孟夕岚连无忧都不放过,她也是她的棋子。
“和亲一事,不是母后的错。”
褚静川听了这话,眼眸微微一闪,迸出意味深长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道:“无忧,你可知你现在处境有多艰难?明明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为何还要为孟夕岚说话!”
听见褚静川直呼母后的名字,让无忧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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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也是无奈……我是自愿的。”
褚静川听了这话,登时大怒,他站起身来,看着无忧道:“不,根本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你只是被她利用了!你和我,你的母亲,还有褚家……只要是她可以利用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还有对孟夕岚深深的失望。
无忧从未见过舅舅如此动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舅舅……”
褚静川使劲地攥住了自己的双拳,深沉看她。
“一切都结束了,无忧。我会带你回去,拿回一切。”
无忧闻言一骇,见他神情凝重,便道:“舅舅,您这是什么意思?”
褚静川低头看她,负手沉默。
她现在不会明白,孟夕岚对她的疼爱和照顾,都只是虚伪的假象。正如她当年对他一样……她利用了他,利用了静文,利用了褚家,如今甚至连无忧也不放过……
多年的隐忍慢慢转化成了一种刻骨的恨意。
若是你不在乎一个人,你就不会恨她。可当你越是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你心中对他的恨意,只会与日俱增,恨到入骨之时,只觉每一次呼吸都会沉积恨意。
孟夕岚,你和我,我们之间终究还是要变成仇人,这才是我们的结局。
这多年来,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来,与她为敌。不是畏惧皇权,只是心中迟迟无法割舍对她的感情。
她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胜过父母兄弟。可她却是一次又一次地糟蹋他的心意,她故作真心地演戏,只为让他甘愿牺牲一切,做她的棋子。正如她对无忧所做的那般,先是给她这世上最甜的糖,然后,再给她这世上最痛的伤!
这就是孟夕岚,这就是她的手段……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轻声细语,都是煨着毒药的匕首,锋利又无情。
无忧见舅舅不回答自己的话,便缓缓从床上下来,主动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不安问道:“舅舅,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褚静川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戾气。一眼望去,让人心寒。
“舅舅……”他越是不说话,越是让人害怕。
无忧缓缓地伸出了手,想要轻扯他的袖口,却听他突然开口问道:“无忧,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这话问得无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如今的她,身上担着两种身份,皆是无法取舍。
褚静川一字一句道:“你本是太子之女,嫡亲的皇室血脉。”
若是当年周佑平不倒,如今坐在那王位上的人,就是他。
无忧心里咯噔一响,隐约明白了这话中的含义。
褚静川伸过手来,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从此以后,褚家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他不会再心软,亦不会再给孟夕岚半点机会。
…
整整三日,吴明士都被安置在一处阴暗的马厩内,过着奴隶一样的生活。
他原以为自己的困境会很快结束,谁知,褚静川将他完全置于脑后,更没有把他视为座上宾。
他不得不再次再次求见大将军,然而,得来的只有冷言冷语的讽刺,又或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暴打。
吴明士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明明是北燕的大功臣,为何褚静川会如此对待他?难道是因为公主殿下……不会的,公主殿下素来待人宽厚,就算她得知自己当初有所隐瞒,她也不会让人这般虐待自己。
水深火热的日子,熬了不过几天,他整个人就憔悴不堪,还染上了风寒,咳嗽不止。
当他病得一塌糊涂之时,终于见到了褚静川。
吴明士拼尽自己的力气,挣扎坐起身来,望着他道:“大将军,您不该这么对待我……您能偷袭突厥大营成功,这都是我的功劳……我对北燕一片忠心赤诚……”
褚静川看着他咳嗽虚弱的模样,沉声道:“叛徒就是叛徒。你今日能背叛屠都,他日必定也会背叛北燕!赤诚忠心?北燕的胜利是用将士们的鲜血换来的,而不是你……”他一边说一边迈步走到他的跟前,抬起脚来,踩着他的后背道:“我已经将你底细打听清楚。你本是北燕子民,不知为何缘故流落塞外,你给突厥人当过奴隶,后来因为会写汉文而被屠都选中!你给屠都做牛做马,整整五年,为他出了不少主意!当初,北燕和突厥那场荒唐的和亲,就是你出的主意,让屠都强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