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牢牢捂住,不肯出声。
高福利却是一脸平静,垂眸看着那坛中人,低声道:“殿下,想必已经认不得他了吧。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是太子宫里的杂役太监,每日执着扫把为殿下整理花园。”
长生闻言神情微变,他细细打量那张脸,只觉看起来似有几分眼熟。
不过,他宫里的人太多了,他实在不能记得那么清楚。
也许这就是他的大意。他总觉得宫里是最安全的。
“你为何把他装在这坛子里?”
很快,长生觉察到了坛中人的异样。
那人虽有气息,双目发呆,动也不动,而且,他的肩膀下的衣服空落落的,仿佛没了双臂。
高福利转过身来,静静道:“殿下,这种刑罚由来已久,只是,宫中鲜少用到。这刑罚名为“人彘”,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连猪都不如的畜生,囚禁在这坛子之内,让他生不如死。”
长生听到这里,胃里经不住一阵翻滚,只觉恶心。
沈丹却是忍不住了,低头捂着嘴,去到外间呕吐起来。
那坛中的人,还是不言不语,动也不动。
“你把人变成这副模样,还如何审问?”
长生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悦。
他知道刑罚的厉害,只是用如此方法未免太过残忍了。
高福利道:“殿下,不用担心,只要人还没死,还能说话,便还能审。”
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水桶里舀起一瓢水,直接泼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闷哼一声,双眼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
高福利将水瓢放下,只对他道:“瞧瞧,今儿谁来看你了?”
“殿下……殿下……”
长生站在一室昏暗之中,脸色明明那么阴沉,却自带一股清华之气。
身为太子的他,就算是站在这陋室之内,也自有一番明亮气质。
高福利见他出声了,便又走到挂满刑具的木架前,精心挑选着。
“你口口声声唤他殿下,可背地里却疑一心想要谋害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高福利的声线本就不高,虽未阉人,嗓音也很低沉。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他取下一把倒钩的弯刀,然后走到坛子跟前,对着那人比划了一下道:“今儿是最后一天了。这是你唯一可以开口的机会了。我已经剁掉了你的四肢,你往后的日子都只能待在这里坛中过活了。你的眼睛和耳朵,是最后的条件了。”
那人没有了手脚,只剩下一副身躯和头颅。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发颤,吐字不清:“殿下……救……救救……”
他的话音刚落,高福利手中的弯刀就落在了他的头皮上,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准。
刀尖轻刮着他的头皮,划破了他的头皮,却不会刺得太深。
长生看得浓眉紧蹙,后退一步,静观其变。
“说吧,小六子死后,是不是你往碗里下了毒?”
“我没有……我只是收拾了一下,那些碎碗。”
高福利见他不答,只把他的头皮直接刮下来一块,头皮连带着头发,黏糊糊地被扔到地上,看起来是那么地肮脏。
“啊……”
虚弱的惨叫,原来比尖利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骇人。
沈丹站在门口不敢进屋,更不敢再看,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只是等在这里。
高福路却是面不改色,他对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
“我说……那碗里的毒药是我放的。”
那人终于松了口。
“那鸡汤没问题……毒药是后来才掺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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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高福利转身看了一眼太子殿下。
长生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果然如此,他们是故意陷害姑姑的。”
他不等高福利发问,继而追问下去:“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气息微弱,不再吭声。
高福利只好又上前一步:“殿下,您怎么问是问不出来的。”
随着他手起刀落,那人的头皮已经被剥下去大半。
血腥气越来越重,让人喘不上气来。
高福利见长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道:“殿下,剩下的事就交给奴才吧。正如您说过的,这些脏活儿本就是奴才的份内事!”
长生闻言眸光微微一沉。
他突然高福利这个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他不仅仅只是个会趋炎附势的奴才那么简单。
当长生迈步出去的时候,他看见了脸色苍白如纸的沈丹。
她的全身止不住地在发抖,感觉随时随地就要倒下了。
长生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的场景,若是换做旁人,也许早就吓晕过去了。她还算是胆子大的!
长生肃着一张脸回到太子宫,回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他的身上分明什么都没有碰到,沾到,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在意……
他在战场上见过不少死人,丢头断臂的,哪怕是横尸遍野的场面,他也是见过的。
可那些场景,和今日所见,都不能相比。
战场上,双方厮杀是为国捐躯,为主效力。而那刑房之中的血腥和残忍,皆是有诡计阴谋所赐。
长生足足沐浴了近半个时辰,方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没有了。
而沈丹也已经梳洗更衣,清清爽爽地提着宫灯,等候在外殿。
长生出来见她,沉吟一下才道:“你还敢跟着我?”
沈丹垂眸:“奴婢要一生一世都跟着殿下的。”
今日,她连那样的地方都敢陪他一同进去,她自然是死也不会放弃在太子身边的机会。
长生闻言眸色微闪,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那你可要小心当差了。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你也会因为犯错而沦为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