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这次是来和臣妾告别的?还是来接臣妾回去的?”
无忧直截了当,让屠都神情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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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回答,只是来到她的面前,望着她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无忧见他答非所问,又道:“臣妾一切都好。”
正如屠都所言,这里固若金汤,他们层层守卫,没有人能进来。
屠都轻轻一叹:“你还得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无忧秀眉微蹙:“为什么?”
屠都看着她黝黑的双眼,沉声道:“你现在还不能跟我回去。”
那边的情况十分棘手。
他的部下只想开战,不想议和,至于无忧……他们更不会在意她的身份,只把她当成是一颗弃子。
无忧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就算她腹中有了大汗的骨肉,也不会改变什么。
屠都靠着双手,一路拼杀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不能失去自己的威信,更不能失去自己的支持。
“眼下,你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无忧听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弯弯嘴唇。
这十天来,她终于理解了母后当年说过的那些话。
“无忧,你要记住,人心变化才是最可怕的。”
许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无忧的小腹一阵收紧,疼痛难耐。
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想要安抚腹中的孩子。
她忍着疼,咬牙忍住。
“大汗要臣妾在这里留多久?”
屠都一脸沉重:“如果可以的话,等到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之后……”
“是吗?等到臣妾把孩子生下来,这一切就会结束吗?还是,等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臣妾就彻底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屠都眼神冷了下来,转头看她,却见她抚着自己的小腹坐了下来。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无忧疼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
“大汗,若是你嫌臣妾碍事,不如就把臣妾送回北燕吧。”
“这府邸就是一座笼子,而皇宫也是一样。大汗曾经取笑过臣妾,说臣妾就是一直笼中鸟,就是一只金丝雀。”
屠都目光深邃,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想回去?你以为你还能回去?”
无忧抬眸看他:“大汗,臣妾不能在这六州城内躲一辈子?”
“这不是躲!”屠都拍着桌子道。
无忧据理力争道:“这不是躲是什么?臣妾是为两国修好而来,臣妾不是见不得人的……还有,臣妾的孩子……也是大汗的孩子。”
屠都闻言蹙眉,唇角紧抿做一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他该怎么和她解释?又或是,她说得并不没有错。他就是想让她躲起来,安安静静地生下孩子。
无忧的小腹还很平坦,一点痕迹都没有。
“臣妾在六州城只是个俘虏。如果母亲是俘虏,那他的孩子也是俘虏……臣妾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屠都见她起身欲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道:“你哪里都不能去。”
他一时不该如何面对她才好,只拉着她坐下,跟着又转身出去。
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无忧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低下头去,吩咐明珠进来。
谁知,进来的人并不是明珠,而是吴明士。
他跟随大汗一起回来了。
无忧看见了他,忙背过身去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你来做什么?”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不好,虽然他是中原人,可他来路不明。
吴明士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在下只是有两句话想对公主殿下说。”
他称呼她为公主殿下,而不是大妃娘娘。
无忧凝眸看他:“你为何还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你的心里还有北燕吗?”
吴明士语气一沉:“殿下,在下身为北燕人,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出身。”
无忧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片刻的沉默之后,无忧问他:“你既是北燕人,为何不去劝阻大汗。”
“公主殿下,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单凭一人之力就能挽留的。北燕和突厥交恶多年,这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仇恨。不会轻易消失的……”
无疑语气激动:“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互相残杀?”
吴明士摇头道:“不,只要殿下能保住腹中的孩子,那么一切都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