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听了这话,微微低下了头。
他的确是犯了错,可他可以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对姐姐乱来的。
他那么在乎她,他只是希望她能快乐平安。
“母后,儿臣错了,请您不要牵连到姐姐的身上,她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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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岚见他眼中有泪,语气立刻变得严厉起来:“不许哭!无忧都没有怕过,你为何要怕?长生你是太子,你不能这么窝囊!”
“窝囊的是父皇!”长生情绪激动,回嘴一句。
孟夕岚眉心一动,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她是含着力气打的,所以并不疼。
长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母亲的巴掌。所以,他并不觉得疼,而是觉得羞愧。
“不许这么说你父皇,他只是懂得取舍!”
孟夕岚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没有他,就没有你,他是皇帝也是你父亲。往后,我不允许你在忤逆他,你是他的儿子,不能在他的背后放冷箭。”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事端。哪怕是再亲密的人,就算是父子之间,夫妻之间,稍有不慎,就会产生裂痕。她不要他们父子渐行渐远,他们不是敌人,是父子,最亲密无间的父子。
长生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用沉默来回应母后的责备,他还能说什么?
孟夕岚稳住心神,伸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现在最难过的人是无忧,她都没有喊疼,咱们还有资格说什么吗?长生,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因为咱们都没有资格。”
长生闻言整个人微微一震,心中犹如被人撕扯开来,鲜血横流,疼痛不止。
…
和亲一事,虽已定下。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屠都不愿等到三月之后,只想立刻带人返程。
吴明士见他如此心急,不得不出面劝说:“大汗,公主出嫁,规矩繁琐,若是草草了事,有损皇家颜面不说,大汗的脸上也无光啊。”
屠都皱皱眉头:“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
吴明士含笑点头:“没错。不过大汗,公主出嫁的阵仗越大,那就说明北燕对大汗和突厥十六部越是重视。毕竟,公主和亲是出嫁,不是下嫁!”
屠都闻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她不过是颗讨价还价的棋子罢了。就算再怎么风光,还不是一样要被人利用。”
吴明士见他心里这么清楚,轻叹一声道:“大汗说的是,公主也是可怜人。”
屠都挑起一边眉毛:“你替她不值?”
吴明士双膝跪地,认真摇头:“在下不敢,在下只是替公主觉得心酸,公主的身世坎坷,而自己多年以来一直信任依靠的亲人,不过也只是寡情凉薄之人。”
屠都闻言沉默不语。人心险恶,冷冷暖暖,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虚伪的敷衍!
“奢华点也好,她到底是我此番来京的战利品,越耀眼越好。”
屠都的眼前忽地掠过一张宠辱不惊的脸,她的确很美,最合适当做被炫耀的战利品!
…
内务府用最快的时间,把公主出嫁的嫁衣赶制出来,五重繁复的华丽嫁衣,上面用了足足十两的金银线,还有镶嵌着无数珍珠的小宝石。
这样奢华精致的嫁衣,就连宫里人见了也不免惊艳震惊。
无忧见了,却只是波澜不惊地笑了一笑。
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的嫁衣,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浪费。
母后勤俭多年,这一次却是一改常态。
她恨不能把这全天下最名贵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塞给她。
无忧原本想拒绝来着,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不要,母后的心里会更难受。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跟着屠都去到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当然,她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更觉陌生,前路漫漫,她的心中更是一片茫然。
三天之后,屠都就要将她带走,父皇无法说服他,更不敢再激怒他。
事已至此,和和气气才是正理。否则,她的牺牲就白费了。
无忧想到这里,转眸看向被仔细挂好的嫁衣,从远处看,那上面的金凤凰腾云而出,仿佛要一飞冲天似的。可惜,它只是用来装饰的图案,离不开那件衣裳,更离不开这皇宫。
它和她都是一样的。
她苦笑弯唇,轻轻摇头,似叹非叹的长吁一口气。
邢嬷嬷见状,眉心一动,上前安抚道:“公主殿下,待嫁的新娘子不该叹气的,这样不吉利。”
无忧转眸看她,幽幽问道:“那要怎样才大吉大利?嬷嬷,您若是能占卜天意的话,请您待我问一问老天爷,我到底能不能越过这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