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年的准备,那是在周世饶失势之前,也许这事和他有关。还有一个方向就是威远侯。
眼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可疑的人了。
高福利连夜出宫,着手安排,最先要找的,自然就是那位孙二爷。
他的手下,都是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人,搜集情报都很厉害。
高福利回到府内,洗去了一身的疲乏,只把竹露给他的手帕,攥在手里。
那手帕上有浓浓的脂粉香,他低头一嗅,只觉满心舒畅。
如果可以的话,等他替娘娘办完了这桩事,他还有命活着,他真想向娘娘求个恩典,让他和竹露一起告老还乡。
虽然,他的家乡什么人都没有了,但只要竹露在,他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远离京城,找个没人知道,没人认识的地方,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高福利想着想着,不由冷冷一笑。
他是在笑话自己的天真无邪,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威远侯府
已经二更天了。孟夕乔靠在床头,看着桌上忽明忽暗的烛火,等着丈夫回来。
他很少这么晚,还不回来,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孟夕乔近来身子不适,人也变得很敏感。
丫鬟双花过来侍奉她吃药,她只是摇头。
“二爷还没回来?”
“回二夫人,二爷已经回来了,不过正在和侯爷和世子议事呢。”
孟夕乔闻言微微挺直后背:“议事?议什么事?”
双花连连摇头:“奴婢不知。”
主子们商量大事,她一个丫鬟哪里知道?
孟夕乔不知为何,一下子急了起来。她抓住双花的手腕,让她吃了一痛:“您赶紧过去问问,到底什么事儿?”
双花疼得皱眉,一脸为难道:“二夫人,我不过是个奴婢,奴婢不敢啊。”
孟夕乔正在心急之时,文二爷回来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丈夫,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单是只看他的脸,她就知道他有什么心事。
看他今儿的神情,分明出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大的事情。
“二爷……”孟夕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文二爷见她虚弱不堪,还要下床来,便蹙眉阻止:“你且躺着吧。”
孟夕乔坚持坐了起来,想要起身,却觉困难。
文二爷无奈摇头,不得不走过来扶住她的身子,让她坐好。
“白天的时候,皇后娘娘和太子出宫的时候,被人行刺了。”
孟夕乔闻言瞪大双眼,心中咯噔一声。
“什么?”
文二爷又道:“你不用担心,娘娘没事,太子殿下也无大碍。”
不知为何,他说起这话的语气有些消沉。
孟夕乔的心情忽上忽下,惹得她不安气喘,双花忙过去替她轻拍后背:“夫人,您小心……”
文二爷见丫鬟过来,便收回双手,去到一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抿着。
孟夕乔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平复气息道:“二爷,那行刺的贼人是谁?”
文二爷闻言,只觉她的心思还真是够单纯的。
“听说是抓到了。不过,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他似乎不愿多说,尤其是对她。
“那我明日进宫看看。”孟夕乔想了想才道。
文二爷抬手阻止:“不用了,你这副身子现在还能去哪儿?”
孟夕乔坚持道:“堂姐出事,我必须要去看看才行。”
“你不要多事。”文二爷说这话的时候,只把茶碗重重撂下,放出闷闷的声响。
孟夕乔看向丈夫,目露疑惑。这怎么能是多事?孟夕岚是她的堂姐,她如何能不牵挂惦记?
孟夕乔像是想到了似的,目光一黯,她望了望双花:“你先出去。”
双花巴不得可以暂时离开,匆忙退下。
孟夕乔扶着床头,低着头道:“二爷,你和我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
她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却话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文二爷横了她一眼:“你浑说什么呢?”他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往孟夕乔的身前一挡,高高大大的黑影,将她整个人完全罩住。
孟夕乔抬头看他,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肩膀:“二爷,念在咱们夫妻一场,您就不能和我说一句实话吗?”
文二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多问。咱们夫妻一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孟夕乔闻言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恼怒,她轻轻打翻手边的药碗:“二爷,若是还在乎我,就和我说一句实话吧。”
十几年的夫妻了,可现在她对他只有陌生和不安。
她抓着他的手,她的手脚冰凉,像是病了……没错,她的确是病了!
文二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孟家的事,你别再管了。”
这一句话,顿时孟夕乔心凉了下来。
孟夕乔眼睛一红,瞪着他看,他却背过身去:“你早点歇着吧。不要想着进宫了,孟家的事,从此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