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俪儿红着眼眶,满心不安。
焦长卿静静等候在外,丝毫都不介意自己被王府的人所怠慢。
他来之前,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荣亲王不会那么轻易地见他,更不会相信他的医术。
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有人来请:“焦大人,让您久等了。王爷方才不适……”
焦长卿无心听他们圆场,只是静静道:“既然王爷身子不适,那微臣还是早些为他诊治的好。”
他仍是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面无表情地来到周世饶的床边。
周世饶冷冷地盯着他,沉声问道:“焦长卿,你真的是来替本王诊病的吗?皇后娘娘都叮嘱你什么了?那个毒妇……”
焦长卿听了这话,原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有所波动道:“王爷,请让微臣为您诊脉!”
周世饶一把拂开他的手,厉声道:“滚,本王不稀罕你来医。”
焦长卿稍微僵了一僵,方才默默地收回了手。
周俪儿站在旁边,看着父王发怒,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焦长卿站在原地,不进不退:“王爷如果不想让微臣诊脉的话。微臣明白,医者言:望闻问切。就算不用诊脉,微臣也能从王爷的面色,看出病症的所在。”
他的脸浮肿变形,眼白发黄,定是肝病所致。
周世饶冷冷一哼,揉着胸口道:“你这么有本事的话,那就告诉本王,本王的死期到底是什么时候?”
焦长卿看着周世饶,沉声道:“回王爷,凭王爷的面色来看,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
周世饶听了这话,差点气得吐血。
居然和陆欢说得一模一样,他们是串通好的不成?
周俪儿更是脸色煞白,忙上前扶住父亲摇摇晃晃的身体。
“父王……”
周世饶咳嗽不止,跟着从药箱里面拿出一瓶药来:“王爷若是一心求死的话,只管把这药丸扔了。”
这药虽然救不了他的命,但可以让他多活两日。
他无心帮他,只是他的命数已定,多活少活几天又何妨。
娘娘之所以会让他来,想必心中自然有了主意和对策。
焦长卿没有在王府多留,行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回宫复命的时候,焦长卿实话实说。
周佑宸放下手里的奏折,微微沉吟道:“堂叔病得如此厉害,连焦爱卿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认命了。”
焦长卿闻言心领神会,皇上的意思就是让他不用再去荣亲王府了。
傍晚时分,孟夕岚亲自去到御膳房做了简单的茶饭。
周佑宸有些意外道:“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孟夕岚摆好碗筷道:“臣妾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让皇上尝尝臣妾的手艺。”
她不太会做饭,只会做些最简单的。
周佑宸含笑坐下,拿起筷子道:“如此甚好。”
他和她坐在一起,没有旁人伺候,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多规矩。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反而更好。
“荣亲王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吃到一半,周佑宸淡淡发问。
孟夕岚给他盛了一碗汤,微微垂眸:“人老了,难免会生病。王爷气性那么大,肝脏不好,也是难免的事。”
周佑宸接过她的汤碗,微微沉吟道:“堂叔不在,咱们眼前的绊脚石也就没了。”
“这块石头,摆在眼前实在太久了。臣妾已经习惯了。”
周佑宸放下筷子道:“可是朕从来都没有习惯过……”
他一直都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当年夺位之时,他已经让人抓到了太多把柄。
“你都不知道,朕有多少次对他动了杀心。”
孟夕岚尝了了一口汤道:“臣妾也是一样的。当年,太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在宫外造谣生事的时候,臣妾恨不能亲手掐死他。”
周佑宸闻言眸光微微一凝。
她自己什么委屈都能忍,可是长生不行,这世上但凡有人敢对长生下手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
两人明明是在讨论着一条人命,可表情都是出奇地镇定和平和。
孟夕岚夹了一筷子菜心,放到周佑宸的碗里,只道:“算了,咱们还是不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影响胃口了。”
周佑宸闻言重新拿起筷子,吃了她夹过来的菜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缘故,臣妾近来越来越爱吃素了。”
“吃素也好。”周佑宸淡淡附和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