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雪儿的目光悠悠地在宋怀玉的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微沉道:“姐姐如今可真是风光得意啊。既有皇上的宠爱,又有娘娘的器重,妹妹真是羡慕得很。”
宋怀玉闻言微微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妹妹无需羡慕本宫,妹妹天生丽质,早晚有出头之时。”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得却是:“你以为皇上的恩宠是什么好事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邬雪儿见宋怀玉笑得如此虚情假意,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但转而又笑道:“我可没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说起来,打从姐姐进宫那一天开始,皇后娘娘便对姐姐格外照顾……”说到这里,她故意低头一叹:“妹妹之前也想要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喜欢,可惜,不管妹妹如何用心,皇上和娘娘都不曾对妹妹心生好感……”
她今儿不是过来挑衅的,而是过来找机会的。
进宫也有小半年了,她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都毫无用处。她到皇后娘娘跟前示弱,到皇上跟前献媚,仍是得不到一个出头的机会。
邬雪儿默默下了狠心,只要能得宠出头,哪怕是她最讨厌的宋怀玉,她也要巴结示好。
她伸手使劲儿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咬紧牙关,红了眼圈。
“姐姐,咱们虽不是亲生姐妹,但好歹是一起进宫来伺候皇上的。您一定要帮妹妹想想办法才是!”
宋怀玉见她的神情变化,太过突然,便知她在演戏。
从前她对她总是诸多的不尊重,现在却反过头来求她,实在也太刻意了些。
宋怀玉微微垂眸,故意不去看她的脸,只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雪儿妹妹,你这是何苦?本宫何尝不想帮你,只是本宫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沉重,仿佛藏着无数难言之隐。
“姐姐……”邬雪儿听了她的话,果然凝眸看去:“姐姐怎么突然这么说了?”
宋怀玉故意别过头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免得故作哀伤露了馅儿。
“妹妹只觉得本宫风光得意,却不知,本宫的处境有多尴尬。皇上待我虽然不错,可皇后娘娘对我却是严防死守!妹妹,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她多讨厌我……”
装可怜有什么难的?她也会。
邬雪儿挑眉不解,神情疑惑道:“怎么会呢?”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那些绸缎首饰。若是皇后娘娘对她不好,为何次次都会赏下如此重礼?
“姐姐,这珍珠项链,听说是南海进贡而来的上上品,这样的稀罕物,娘娘都肯赏赐给姐姐,这怎么能是不好呢?”
宋怀玉闻言故意又是一叹,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妹妹,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不知什么是虚情假意吗?娘娘对我的好,说白了,都是虚的。”说到这里,她又往四周看了看,仿佛再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压低语气道:“娘娘这么做,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妹妹,咱们都是娘娘选中进宫的,若是娘娘对咱们苛待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毕竟,选妃一事,从头到尾都是娘娘张罗的。做人做事,出尔反尔,自然会让人觉得小气,善妒!”
她故意拿腔拿调的说话,只为让推却邬雪儿的请求。
其实,她说得都是实话。现在的她,的确是自身难保!
皇上的一句话,可以成全她,也可以毁了她。
邬雪儿缓缓收起泪意,继而认真问道:“姐姐,听你这么说。看来,皇后娘娘对你的戒心,还是很重的。”
宋怀玉默默点头,起身去到窗边,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邬雪儿蹙起眉头,暗暗合计。
这宋怀玉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未必也全是真的。甭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婕妤娘娘,领着丰厚的份例,享受着旁人没有的尊荣。
邬雪儿一时微微晃神。
宋怀玉转身看她:“这些话,本宫本来不想说的,可今儿妹妹一心来找我。本宫实在不好继续隐瞒。本宫实在不想随便扯谎莱糊弄妹妹,让妹妹失望。”
邬雪儿闻言十指缓缓收紧,低了低头道:“原来如此。”她站起身来,朝着宋怀玉屈膝道:“姐姐,今儿是妹妹唐突了,让姐姐烦心了。”
今儿的功夫,看来又白费了。
宋怀玉闻言只把孟夕岚赏给她的东西,捡了几样好的,送给她道:“本宫无奈,什么也帮不上娘娘,这点子东西,妹妹收着吧。权当本宫借花献佛了。”
邬雪儿哪里稀罕那些东西,但还是笑着收了。毕竟,有总比没有的好。
邬雪儿悻悻而去,宋怀玉却在她的身后,变了脸色。
她现在还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呢。
……
入秋之后,京城的天气一天凉过一天。
自从生育之后,孟夕岚的身体便十分畏寒怕冷。今年的秋天和冬天,对她来说更是难熬。
她的双手双脚总是冰凉凉的,还未落雪,便已经要捧着手炉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