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周佑宸来到慈宁宫来探望孟夕岚。见她正神色平静地喝着茶,便眉头舒展,淡淡问道:“你消气了?”
孟夕岚缓缓起身,屈膝行礼。“皇上来了。”
周佑宸牵起她的手,和她面对面站着。
“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吗?”
孟夕岚眸光微垂,定定的,没有丝毫转圜。“皇上这话从何说起,臣妾没有可生气的事情。”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生气,不过她的心情的确有点闷闷的。
周佑宸伸手轻轻柔柔的抚上她的脸,微微抬起道:“还说没生气。”
她鲜少对他这样冷淡。
孟夕岚静静道:“臣妾不是生气,而惭愧。皇上交代臣妾的事情,臣妾无能,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她本来就什么信心,不过这件事,就算是有信心,也未必做得成。
周佑宸叹息道:“是朕不对,明知你为难,还让你去褚家。”
看来,她的心里的那个疙瘩,还是没有解开。
“褚老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臣妾劝不动他。”孟夕岚据实回话。
“看来还是要朕亲自出马才行。”周佑宸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下。
“皇上,欲速则不达,此事不如先缓一缓再说吧。臣妾听说,兵部左侍郎韩青是个能人,只是出身平平,在朝中没有人脉,所以才不得人心。”
褚家和她闹僵没关系,若是和皇上闹僵了,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韩青的确是个人才,可他的年纪尚轻,不过四十出头而已。”
“皇上,既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才更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年长者自然做事沉稳,但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魄力,敢作敢为,一样也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韩青此人,虽然还不能胜任尚书一职,但只要给他些时间历练,未必不能成事。”
周佑宸微微沉吟道:“其实,朝中有不少人还在支持,让你的兄长去兵部任职。不过朕没有同意……”
孟夕岚心中一动,语气认真道:“皇上英明。臣妾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文臣,哪里有行军打仗的本事?那些谏言之人,想必多半都是心怀不轨之人。”
那些人是巴不得孟家落难,盖个“功高盖主”的罪名,让孟家死无葬身之地。
这两年,孟家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够大了,是时候要收敛一些了。
太过贪心,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孟夕岚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周佑宸见状,什么都没有说,突然低了低头将唇贴在了孟夕岚的脸上,微凉的嘴唇,轻轻慢慢的往她的脖子滑去。
孟夕岚回过神来,忙别开头道:“皇上,臣妾再和您说要紧的事呢。”
周佑宸不依,埋头在她的颈窝,温存片刻,才道:“你不用担心,朕对你对孟家,从未有过戒心。”
孟夕岚微微放软身子,靠在他的怀里道:“皇上待臣妾之心,臣妾自然明白,只是……”
她故意欲言又止,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会没有。
周佑宸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可是什么?”
孟夕岚摇头不语。
周佑宸见她又要胡思乱想,扳过她的脸,深深吻住她的唇。
孟夕岚闭了闭眼睛,心中的愁绪并未被他的热情所融化。
忘情的缠绵过后,周佑宸搂着孟夕岚沉沉睡去。
孟夕岚却是毫无睡意,她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的脸。
自从长生出生之后,他几乎再未做过噩梦,一直睡得很安稳。
真没想到,长生才是医治他心病的良药。
孟夕岚就这么一直看着眼前的他,默默出神。
须臾,外面传来了长生微弱的哭声。
孩子是时候该吃奶了。
孟夕岚轻轻推开周佑宸的胳膊,想要坐起来,谁知,一旁的周佑宸也醒了。
他慢慢翻了个身,揉揉头问道:“是不是长生醒了?”
孟夕岚无奈道:“长生夜里要吃一次奶。皇上继续睡吧,臣妾去外间看看。”
周佑宸也跟着坐了起来,低头说:“不用,让乳母把长生抱进来就是。”
长生吃了几口奶便不吃了,嘤嘤地哭个不停。
乳母小心翼翼地把他送过来:“太子殿下许是想娘娘了。”
五个月的孩子,早已经学会认人了。知道谁给他喂奶,知道谁会抱他睡觉。
孟夕岚抱着长生,在寝殿缓缓走着,时不时地和他说上几句话,他总是会笑着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