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的脸:“朕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变老。”说完,他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亲吻她的手臂上的青紫:“对不起。”
孟夕岚主动靠进他的怀里,轻声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皇上永远都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周佑宸闻言轻轻嗳了声,眼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和感动。
……
十日后,昆塔一改之前骄傲跋扈的态度,再次求见周佑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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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在众臣之前给了他难堪,这一次他却拿出异常恭敬的态度,而且,只身一人来到宫外,站在太和门外。
那些上朝下朝的大臣们见此,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周佑宸让他等了三个时辰,方才让他只身一人来到养心殿。
不知是为了取悦他,还是以示诚意,昆塔特意换上了一身汉服,打扮得像个中规中矩的中原人。
这一次昆塔老老实实地给他磕头行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周佑宸冷着一张脸看他,目光阴沉沉的。
“你今儿来所为何事啊?”
昆塔低头严肃道:“在下今儿参见皇帝陛下,自然还是为了两国结盟议和的大事。”
周佑宸闻言轻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认为朕还会有那份闲情逸致来和你们议和吗?”
昆塔仍是低着头:“皇帝陛下,上次在下出言不逊的,是在下的不对。请皇帝陛下不要为了在下一时的失误而迁怒于我们尊贵的可汗,还有我们善良的子民。”
周佑宸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了他一眼道:“善良?这真是朕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昆塔闻言目光灼灼地望向他:“皇帝陛下,这是您的真心话吗?您难道真的相信您的母亲的族人都是野蛮凶残之辈吗?”
他又再一次地提起了周佑宸的母亲,这让他书瞬间变了脸色。
“你再敢提起我的母亲,我马上就杀了你。”
昆塔听了这话,非但不怕,反而直接扯开衣襟,露出自己结实的胸膛,重重拍响道:“我不是怕死之人。在下今天来见皇帝陛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不过在皇帝陛下下旨之前,请容许在下把该说的话说完。”
周佑宸目光幽幽,表情阴沉。
“皇帝陛下,您可知您的母亲当年为何会来到北燕吗?那时我们的目的和现在一样,都是为了和北燕议和,所以您的母亲才来到了这里。可惜,这样的诚意并没有打动陛下的父亲,他非但没有优待您的母亲,反而还违背盟约,再次对六部开战!这些陈年往事,皇帝陛下可曾知道?”
两国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百多年的恩恩怨怨,到了周佑宸这里,似乎该有一个彻底了断了。
昆塔望着周佑宸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情的目光:“陛下,您的母亲是在下堂妹,也是在下心中最敬佩的女人。”
提起当年的种种,只会让周佑宸的心里更难受。他打断昆塔满含深情的叙述,只道:“朕如今是北燕的皇帝,是北燕的君主。朕要为北燕的臣民谋福祉,谁欺负朕的子民,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朕的敌人。”
昆塔闻言凝眸看他,见他眼神坚毅,微微变色道:“陛下,您别忘了您的身体里还留着突厥人的血。”
“朕没有忘,就算不用你来提醒朕。朕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你们想要和北燕议和,就要拿出俯首称臣的勇气来,否则,你们永远都是朕的敌人!”
一个不肯对他俯首称臣的人,便是对他不服的人。既然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又不是心服口服的臣子,那么他就一定是他的敌人。周佑宸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永远都不会。
他强硬的态度,让昆塔倍感丧气,也倍感愤怒。
此番议终究还是以失败收场,突厥使臣匆匆离京。
周佑宸知道他们不会善摆甘休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再次生事,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周佑宸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反而越演越烈。
孟夕岚与他朝夕相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内心正在经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他的焦灼,他的不安,还有他对自己的怀疑。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周佑宸缓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孟夕岚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在梦里都做了什么?他生怕伤了她……
她的手臂,她的手腕,她的脖颈……每一次他都会有所发现。她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看着格外刺目惊心。
孟夕岚从不吭声,也从不责备他,更不会躲着他。可周佑宸对自己是又气又恨:“朕根本就是个怪物!你离朕远一点!”
从这以后,他不再去慈宁宫留宿,只留在养心殿,彻夜彻夜地看折子,不许自己睡觉,更不许自己再被噩梦所侵蚀,所控制。他甚至开始躲着孟夕岚,以至于,宫中开始流言四起,说皇上变心了,对孟夕岚厌了,烦了。而孟夕岚已经彻底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