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宸轻轻笑道:“父皇,儿臣不是为了讨您的喜欢,才这么说的。儿臣说的是真心话。您是天子,没有人能比您强。”
周世显闻言心头微微闪过一抹惊鸿。
这话简单却中听,比那些啰里啰嗦的大臣们说的话都中听。
周世显合上奏折,一脸严肃看着他,问:“朕是天子,可是朕老了,朝中众人都觉得朕不中用了,等着盼着,朕给他们册立储君呢。”
周佑宸闻言心中一紧,揣摩出他可能是在试探自己。
“父皇,儿臣不懂那些分党结派的学问。儿臣只觉得父皇一点都不老,那些臣子们着急得不是时候。至于四哥……”他故意拉了一个长调,扬了扬脸“四哥是个人才,事事拔尖,可他就算再厉害,他也是父皇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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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与臣,父与子,尊卑有别,长幼有序。
周世显听了这话,心里还真是痛快。
“好,看来你的心里比他们都明白。朕果然没有白疼你一场。”
周佑宸闻言低了低头,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总有一日,他要让他知道,他不但没有白疼他,还没有白养他一场。
又过了几日,许是被朝中的那些大臣惹烦了,周世显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引得文武百官,颇感意外。
孟夕岚抽空回家与父兄详谈此事,孟正禄摇头道:“欲速则不达。慕容家太过心急,惹得皇上不悦。如此一来,非但帮不上王爷,还会适得其反。”
孟夕岚道:“宁妃娘娘本就心急,女儿索性也跟着添了一把柴,让火势更大了一些。”
孟正禄闻言惊诧,望住女儿:“夕岚……你既然明知如此,为何不劝说宁妃娘娘适可而止呢?”
眼下时机成熟,她也是时候和家里人说实话了。
“爹,女儿不孝,没有和您商量就自己偷偷下了一盘大棋。”
孟正禄听了这话,眉头都要拧成结了。
“你赶紧把事情说明白,让为父知道。”
“夺嫡之争,女儿心中支持的人选,早已经不再是贤亲王了,而是和郡王。”
和郡王!
孟正禄和孟夕照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复杂难辨。
“妹妹你之前不是说,你厚待和郡王,只是把他当成是模糊视听的幌子吗?”孟夕照开口质疑。
孟夕岚微微垂眸:“哥哥,九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她不知该如何向父亲兄长解释,因为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夕岚,夺嫡不是儿戏,怎能说变就变。你这么做,岂不是把咱们全家都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论能力,论本事,贤亲王都是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而郡王爷他性情乖张,为人孤僻,文不能武不行,如何能承担江山社稷?”
夺嫡一事,事关江山社稷,百姓福祉,岂能儿戏?他兢兢业业辅佐周佑麟好几年,早已经看到了他的本事和潜力。至于周佑宸,他根本看不出来他一丝一毫可以成为储君的资格和能力。
“父亲,女儿也知道此招险恶,可是九爷和王爷,女儿只能选一个!”孟夕岚用力咬唇,眼底闪过一丝坚毅决绝之色。
“你……”孟正禄被她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岚儿,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能感情用事。”
“爹,女儿不是感情用事。女儿在宫中这么久,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女儿才会选择九爷。他是萧妃之子,无根无基,可他最懂皇上的心思,也是现在皇上最信任的儿子。”
“太子被废黜之后,皇上性情大变。您若是知道他在后宫都做了些什么,您就会和女儿一样心急。”
孟正禄沉住一口气,准备等女儿把话说完。宫里最近不太平,他都知道。
“王爷如今锋芒毕露,要功有功,要威有威。要是皇上真的看重他的能力,根本就不用慕容家在前朝造势,早就下旨了。正如父亲所说,王爷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难道皇上看不出来?”
孟夕岚长吁一口气,正色道:“王爷现在顺风顺水顺人心,理应有大事要做。可皇上却让他去修缮行宫,这分明是要打压他!众臣联名上奏,推举王爷,皇上听了却是龙颜大怒!这说明他根本就不想,也不准备立周佑麟为新太子。”
孟正禄闻言眼中微微一沉。孟夕照也是脸色瞬变,很清楚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佑麟是皇子中唯一的亲王,也是最受皇上器重的皇子,他的身上自带光环,出众耀眼。可是这份光环之下的阴影,又有谁能看得到?
“夕岚,你既然早就准备支持九爷,为何现在才和我们明说。”孟夕照不解问道。
她一个人计划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早一点和家里人沟通?难道她有什么苦衷?
孟夕岚心下一叹,“对不起,我故意隐瞒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九爷。如果父亲和兄长表明立场,放弃王爷,而转为九爷的话,他在宫中的处境会很危险。爹,兄长,对不起,夕岚无心利用你们,夕岚只是万不得已,不到稳妥的时候,我不能贸贸然表态,以免连累你们!”
孟正禄思量片刻,方才长叹一声:“这趟浑水咱们已经踏进来了。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当初送你进宫,你心中百般不愿,何尝不是我们连累了你。这些年,你在宫中周全,为孟家做了不少事。为父惭愧,竟不知你还想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