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坦然道:“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整个计划。宸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皇上的疑心病越来越重,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要遭殃的人是谁?我已经和宁妃娘娘达成共识,要让皇上丧失管理政事的能力,然后让周佑麟代理朝政。至于你,你要安全地把自己藏起来,直到时机成熟,你再扳倒周佑麟,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太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佑麟只是螳螂,她想要周佑宸去做那只黄雀。
周佑宸极慢地摇头,看着她道:“计划是计划,你是你。我们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你那么聪明……”
孟夕岚轻轻一笑,打断他的话:“宸儿,别高看了我。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只因身陷这巨大的深潭之中,无法自拔,既然不能沉下去,那就只能拼命地挣扎,搅浑了这一池的水,只是为了活下去。皇上对我有意,这一劫我未必能逃过去。与其让他用强,还不如我主动些……最起码,我还可以掌握主动,可以为你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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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凝重而伤感,仿佛包含了无法言明的千言万语。
“我不要你那么做!孟夕岚,你是我的,任何人敢碰你一根指头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深沉的坚决,似乎恨不能把眼前所有能撕碎的东西撕碎。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去养心殿,把他的头砍下来给你。”
他绝对有那个本事,可以出入深宫内院,如入无人之境。他也绝对有那个优势,可以轻易而举地靠近周世显,然后一刀结果他的性命。
周佑宸说完正欲起身,却被孟夕岚紧紧揪住衣襟:“你疯了?”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连嘴唇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要杀父弑君?你要成为全天下的罪人?”
“他欠我母妃一条命,你知道的。我从未把他当成过是我的父亲,他不配!我能忍到现在都是因为你。”
孟夕岚虽然对他有所隐瞒,可他早已经把母亲的死,都怪罪于周世显的身上。若不是他的多疑和狭隘,母妃不会死,他也不会像个鬼魂似的在宫中长大。
孟夕岚眸光闪烁,眼中似有泪意。
周佑宸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绪,他重新平躺回去,和孟夕岚手牵着手。
孟夕岚微微一叹,什么都不再说了。
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语气里褪去方才的愤怒和不安,轻声道:“今晚我要留在这里,你撵不走我的。”
孟夕岚转头看他,怔怔看了很久,突然道了一声好。
继续争论下去是没有用的。这里面有太多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东西了。
次日一早,竹青竹露对昨晚的事情,只字未提。
收拾床铺的时候,两个人有意无意地想找什么东西,可又什么都没有找到。
孟夕岚微有察觉,淡淡开口道:“你们别多心,九爷还是个孩子。”
昨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牵手而眠,就像是以前那样。
竹露闻言脸上一红:“奴婢没多想。”
她相信自家主子,只是九爷的性子难琢磨罢了。
孟夕岚梳妆过后,便去找了周佑宁,邀她一起出宫走走。
周佑宁正备受相思之苦,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出宫,心中自然欢喜。
宫里如今是宁妃主事,只要她一声吩咐,孟夕岚可以随时随地出宫回家。
她把周佑宁安安稳稳地带回孟家,孟夕然早早得了消息,等在孟家大门外。
见了马车缓缓而来,他立刻跑上前来。周佑宁恰好掀起帘子,见他来了,不禁甜甜一笑:“夕然哥哥。”
孟夕然眸光微凝,冲着她点一点头。
马车还没停妥,周佑宁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车,身子摇摇晃晃,吓坏了一旁的太监宫女。
孟夕然却是双臂一展,直接把她抱了下来,动作温柔而亲密。
周佑宁娇声欢笑,眉眼间竟是想藏也藏不住的幸福,嘴里一个劲儿地喃喃唤着:“夕然哥哥,夕然哥哥。”
孟夕岚扶着竹露的手,缓缓走下来,看见两人亲亲密密的这一幕,不觉抿唇轻笑。
如今,他们正是好时候呢。
孟夕然扶着周佑宁站稳,方才跪地行礼。“公主殿下万安。”跟着,他又转了身,对着孟夕岚也是一礼。
孟夕岚连忙伸手拖住他的手肘,轻声道:“这会儿又没有外人在,哥哥何苦这样呢?”
周佑宁闻言忙扯了扯孟夕然的袖子,轻轻提醒。
孟夕然低头一笑,忙站好了道:“知道你回来,家里人都高兴着呢。”
她都一个多月未能回来了,祖母和长嫂虽然进宫探望几次,但回来也是闭口不谈她的事。
不过家里人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妹妹在宫里身边一直风波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