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啊。”
路之遥将盲杖放到一旁,摸索着拂开身前的线,慢慢靠近床边。
他身上的外袍早已被他扔掉,露出内里紧紧勒着的黑色腰封,在月光的映衬下,少了几分柔和感,多了一些冷意。
此时的李弱水坐在脚踏上,身子靠着床边,歪头睡得正香。
她的身上缠了不少木偶线,不算很紧,但是足以制住她的动作。
李弱水早早就因为捉猫被线困住,反正也要等路之遥回来,她索性就睡在这里了。
路之遥站到她身前,黑色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住,随后他向前伸手,抓住了那些垂下的木偶线。
“是该受点教训。”
@他轻笑一声,原本想帮她的手又收了回来,任由那些线缠在她身上。
房顶传来几声细微的轻响,他转身离开时顺手抓住了落下的白猫,阻止了它跳到李弱水头上的动作。
“哪里来的?
J他揪住白猫的后颈,摸索着走到了窗边,解开身上的细线,将它送到了窗台上,声音轻柔。
“走吧,房里有一只就已经将这里弄得很乱了。"
白猫很有自觉,它大概也明白自己是花了钱的,在被送上窗台后又跳进了屋里。
或许是路之遥身上的血腥味太浓厚,它没有离他太近,但也在几步的距离里。
“那你可要乖一点。”
有猫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实在少见,他也没过多阻止,轻声说完后便去洗手了。
他今日玩得很开心,就是身上的血味浓了点。
毕竟这样恶臭之人的血总是脏了些,就算扔掉外袍也驱不散那股臭味,还得将衣裳换了。
房里没点灯,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路之遥洗完手后走到了床边,从行李中找出了自己的衣袍,顺手搭在了房里穿来穿去的木偶线上。
他站在李弱水身旁,伸手触上了腰间,搭扣轻声一响,黑色的腰封便应声而开,勾勒出的腰线也隐没在散开的衣袍中。
窗户方才已经被他关上了,屋里只有透进的淡色月光。
路之遥背上的蝴蝶骨露在月色下,随后被黑发遮住,绘着纹路、带有血迹的裤子也滑落在地,露出匀称的小腿。
白猫缩着头蹲在角落,舔舔爪子后喵了好几声。
睡够了的李弱水被这几声吵醒,舔舔唇后悠悠睁开眼睛。
刚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莹白,不仅是月色下的肌肤,还有他腰间那朵白昙。
那朵昙花太过逼真,像是真的在月色下绽放在他身上一般,明明是纯白色,却带着一些惑人的味道。
只是还没等她看仔细,便都被白衣遮住了。
“醒了?”
路之遥整理着衣服,似乎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李弱水咬住嘴唇,将嘴边的“哇哦”咽了回去,以免破坏现在纯洁又安宁的氛围。
“我才刚睁眼,什么都没看到。”
他扬起一个笑,将束缚在衣服里的长发拿出,在身后散开。
“你心跳似乎很快。”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听力太好不是好事。
换掉衣服后,那抹血腥味才淡了许多,路之遥满意地推门到了走廊上,敲了敲楼梯。
正在收拾的小二从楼梯口探出头:“客官还有事吗?”
路之遥听着声音,将银子扔到小二怀中:“待会儿送些吃的和热水上来。”
“好勒。”
等他再回到屋里时,李弱水正在解身上的白线,这些线她只能小幅度动一下,大的动作根本做不了o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正蹲在不远处,乖巧地喵了一声。
“这些线缠得好紧。”
李弱水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境遇,故意大声地说了出来。
路之遥挑起眉,半跪在地上四处搜寻散落的木偶,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你带猫来找我做什么?怎么不在郑府?”
李弱水悲愤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猫。
“郑府的事解决了,我当然就走了,不过还有一点点事要收尾,可能还要回去一天。”
“这样啊。”
路之遥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低着头找木偶,似是对她的答案并不感兴趣。
“往左一些,那里有一个。”
李弱水动动被缠得僵直的手,顺便给他指个方向:“而且我不找你又能去找谁呢。”
别的人她不知道,但路之遥一定会爱听这样的话。
果不其然,他勾起唇角,将那个木偶小人捡了起来。
路之遥举起手中的木偶对她晃了晃,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几缕垂在眼上的碎发将他衬得更加温柔。
“你觉得它好看么?”
他手中的娃娃眼里只剩一颗绿豆了,手脚肢节都垂着,脑袋也随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当然不好看,甚至能当上一个丑字,如果是照着某个人刻的,那个人知道了一定会哭死。
“现在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
李弱水以客观的理由挡了回去,在良心和敷衍间,她选择了中立。
路之遥走到桌边,将木偶小人放到了桌上,微微叹气:“看来不太像。”
李弱水的借口他听出来了,甚至还听出了其中隐隐的尴尬,大概是觉得丑了。
L真的不来帮我解一下吗,哪怕是扔把刀给我也行。”
路之遥扯了扯空中的木偶线,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回她的话。
李弱水:“.”
之前同他聊了这么多还以为没事了,看来是还在生气。
真是难哄。
看着他沉默地玩着木偶小人,李弱水突然有了一个疑问他知道自己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