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鲤坐在床边看着诗集,而常安则在床榻前面的桌子前写画着什么。忽然,顾鲤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常郎,我们晚上该去何处洗浴啊?”
“房间里啊,喏——”常安答道,随即又指了指房间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屏风,“那屏风后面有一个大浴盆,届时打了热水便可以洗了。”
“啊......”顾鲤先前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在屋内洗,那岂不是......”
常安听出了顾鲤话里的意思,有些好笑地回过身看着她,反倒是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常安便说道:“那到时候顾娘洗浴的时候,我就去屋外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鲤有些支吾地说道,“我是怕......是怕水洒到屋子里。”
常安看着顾鲤这有些欲盖弥彰地样子,像是挑逗般地问道:“那里的地面铺了很厚的地毯,怎么会洒到地上?”
“我......”顾鲤被常安看着,也是越来越紧张了,然后就又说道:“我怕打扰到常郎读书了。”
“我没带书本来啊,我们行李里面只有顾娘你的诗集啊。”常安继续装傻,就是想逗逗顾鲤,“我现在也只是在画画而已。”
顾鲤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她又想起自己和常安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似乎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继续嘴硬地说道:
“那......那我洗澡的时候,可不要怪我打扰常郎画画。”
常安又笑了笑,把身子转回面对桌子的方向,说道:“我逗顾娘呢,你要是害羞我可以出去的。”
“完了,小心思已经被常郎看出来了,顾鲤你怎么这么笨呀。”
顾鲤如是在心里想道,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被常郎看了笑话,脸上也已经是羞红了。想继续辩解几句,但是按照常郎的性子,估计到时候又会再笑话自己一番,于是干脆就整个人倒到床上,自己生自己的闷气去了。
“顾娘不要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常安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就知道顾鲤倒在了床上,便说道。
无奈,顾鲤只能又坐起来,噘着嘴,像是赌气般“哼”了一下,拿诗集轻轻地拍了一下常安。常安当然是知道顾鲤这是有些生着闷气,所以就没有再回身去逗她,而是就这么任由她去了。
用过了晚斋,顾鲤的闷气也是消除地差不多了,常安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带着她又离开了房间。来到院子外,常安便牵着顾鲤、沿着寺庙的道路,缓缓地走着。
虽然说常安不知道经行和禅修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寺庙里逛一逛走一走,应当也算是修行了吧。沿着路一直来到大雄宝殿,里面还有一些僧人在诵经修习,于是他便带着顾鲤来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聆听僧人诵经。
常安本人听着倒是没什么,反而是顾鲤,听的时候似乎没有下午那般认真,听着听着甚至有一些困意,伸手挡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见到她打哈欠,常安便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些无聊?”
顾鲤点了点头,常安便牵起她,像来时一样,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
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身后传来了文僧人的声音:“二位施主,暂请留步。”
二人回过头去,常安照例是双手合十,问道:“大师,不知是有何事?”
“并无何事,”了文僧人说道,“柴房那边已经烧好了热水,如需洗浴,可以去自取,屋内便有木盆可供使用。而柴房便在这个院子的西北侧不远。”
“多谢禅师。”
了文僧人嘱咐完后,照例是直接离开了,全程没有看顾鲤一眼,倒是一个守戒的僧人。
常安把顾鲤带回了房间,说道:“顾娘你先收拾一下要换洗的衣物,我去给你打热水来。”
顾鲤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常安离开房间后,脑海中又不由地想到自己居然要在常郎的身边洗澡这件事,脸蛋又有些开始微微发烫了。
她连忙甩了甩自己脑袋中的那些想法,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常郎是个正直的人、常郎很尊重我、常郎不会偷看偷听的。
就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顾鲤便才感觉自己的脸没那么烫了,她便拿过自己的包袱,在里面随意拿了一套衣物出来,随即就来到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果然是摆放了一个浴盆,周围没有窗户,屏风也是实的,无法透过屏风看到外头。
她也把自己要替换的衣服搭在了屏风上,然后又回到床边,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包着肥皂的纸包,一并拿到了屏风后面。浴盆的一旁便有一个小台子,顾鲤就把肥皂放到了上面。
此时常安也是提着两桶热水进来,门口似乎还站着一个僧人,脚边也放了两桶水。常安先是提着水桶来到浴盆前,将其倒入盆中,然后又来到门口拿过僧人脚边的水桶,一并倒到了浴盆中。
见顾鲤在看着自己,他便说道:“这热水还不够,我再去打一趟来,你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