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缠绕在人一生中的很多经历都是无奈的，甚至可以说是悲惨的。

尽管宁小如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她全盘接受了春香的记忆之后，情绪还是止不住的低落了下来。

别说春香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丫鬟在这水深火热的城主府里像飘零在海面上的小帆船那般无助了，便是城主夫人也在过得很不如意。

城主方兴民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禹州城的百姓眼里，是个少见的和善的上位者。

如果没有春香的记忆，至少在宁小如这里，通过小霜儿的眼睛看到的方兴民，还有听到的方兴民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至少在春香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方兴民本人并不是表面上他呈现出来的样子，这单单从城主夫人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城主夫人唐氏是城主的原配，唐家也是修真界的望族，当年唐家家主跟老城主是过命的交情，后来方兴民刚接手禹州城城主的位子时也遇到了不少问题，都是唐家在后面帮衬着，才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可以说方兴民这个城主的位子有一半是属于唐家的，可是他是怎样对待唐氏的？

方兴民跟唐氏结婚在前，大公子和二公子出生在后。

唐氏虽说接受不了，可是自己膝下并无儿女，又怕担上个不好听的名声，于是便忍气吞声将就下来，这一将就就是数年，直到方兴民从北川带回了一个女子，并很快将那女子纳进了城主府，她才慌了神。

方兴民知道春香是唐氏塞到他身边的，不过春香确实有几分过人的姿色，他也乐得接收。

只是对于春香就不那么好了，她成了城主府里最有地位的两个女人争斗的牺牲品。

春香深陷局中，便是知道自己所处的境地也容不得多想，当然还因为跟方兴民有了这一层关系，情感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玩的过老谋深算的中年老男人？

宁小如是旁观者，头脑也更为清醒。

在她看来，方兴民最初根本没有将春香放在眼里，因此当春香成了城主夫人和北川姨娘之间争斗的受害者时，他连抬抬眼皮子都没有。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春香竟是一次一次自己从陷阱里走了出来，并且活了下来。

这倒是引起了他的极大的兴趣，从春香第一次遇险逃脱，方兴民才真正的瞧了她一眼。

这样机灵且聪明的丫头，如果成为他的心腹，那将是一把趁手且锋利的刀。

宁小如深深呼出一口气，搜素春香的记忆，仿佛亲自感受了春香所经历的一切，更能体会到春香从情窦初开到心如死灰再到冷漠无情的变化。

顾玄觞像是提前预知了宁小如会情绪低落，从她慢慢从春香的经历里冷静下来的时候，顾玄觞就开始低声开解她。

这个男人总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感受，而后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着她。

感受到顾玄觞的体贴，宁小如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情绪封锁起来，开始仔细的搜寻关于方兴民和城主府的种种。

透过春香的视线看城主府，看城主府的所有人，是个更为奇特的视角。

从春香的眼里，她还看到了久居深宅的方玉云方二公子。

在春香的记忆里，方玉云的出现始终是跟城主方兴民杂糅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