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对上沈震的小眼睛,皱了皱眉,但还是掀袍,跪了下去。
“来人,请家法!”
但她脊背挺得笔直,抬眼,直直地看着上首的沈震,眼神冷漠,“父亲,你要请家法可以,但,至少也要给女儿一个理由,到底是为何?”
“你今日竟然敢冲撞晋王妃娘娘,你知道这会给我沈家带来多大的灾难吗!”
“你个逆女!我沈家若是因此获罪,你如何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看来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而沈震本就因为江南瘟疫一事对她颇有微词,身为一个父亲,却被女儿顶撞,自然是怒从心中来,这次对她是早有预谋。
沈震向来就是个小气的人,沈清漪身为他的女儿,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沈家从前世代都是农民,到了沈震这一代,因着他有超群的经商天赋,再加上小娘手中掌握的制药方法,才让沈家一举发了家。
但沈清漪却从没看见过祖父祖母。
沈家的列祖列宗都死绝了。
都是些没看见过的人,她何来的对得起,对不起?
就算是要说道说道对不对得起这个事,那也是他沈家对不起她小娘,对不起她弟弟,对不起她!
青儿跪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说,小姐可是被陛下指婚给了太子殿下!
但沈清漪拉了拉她的袖子。
“父亲,今日之事,是晋王妃娘娘拉着女儿去了池塘边,而后自己跳进池塘里,想嫁祸给女儿。”沈清漪抬头,“父亲,信我,还是不信我?”
她眸子里冰冷,细看之下,眼中一丝感情也无,有的只是厌倦。
一盏茶被沈震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但茶杯里滚烫的热水却四溅,幸好沈清漪闪躲得快,否则那水便要直直往她脸上招呼。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好,既然父亲说是女儿做的,那便是女儿做的,”沈清漪冷笑一声,“父亲,我知道你向来严格,无论谁犯错,你都会秉公处理,是吗?”
沈震拂袖,从座位上起来,“你什么意思,竟然还敢质疑你父亲?”
“父亲,是,或不是。”
“是!那又如何……”
“是就好,”沈清漪从地上站了起来,从门口将跟着她一起来的太医请进来,将他手中抱着的头面呈上,“今日女儿代替沈府赴宴,可谁知,女儿竟然全身起了红疹子,幸亏及时传了太医,太医说,这头面里,有毒!”
“可是这头面,是今早出发时,母亲给我的首饰。”
沈清漪矛头直指岑敏熙,“既然父亲要罚我,要请家法,那就请母亲与我一同受家法。”
沈婉颜是岑氏生出来的,脑子也跟岑氏一样愚蠢。
“你!”沈震胡须震了半晌,转头啪一声,一巴掌打在岑氏脸上,“夫人,你糊涂!”
岑氏从座位上滚着跪下来,“老爷,老爷,息怒啊,这头面里,我确实加了味药材,可那是颜姐儿的安神药啊,我好心将这头面借给二姐儿使一使,哪想得到二姐儿竟然起了红疹子。”
“是,你听到没,这里面本是我颜姐儿的安神药。”沈震立马跟着下了台阶。
太医轻咳了两声,“夫人,这药可并没有安神的作用。”
沈震咬了咬牙,“上家法,一人鞭笞二十!”
青儿担忧地看着沈清漪。
两人很快就被押在凳上,沈清漪一双眸子直直地、死死地盯着沈震,看得直叫沈震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