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英灵·路明妃

——‘作家’的英灵

即使在众多类型的英灵里，也是最特别的一类。

说到底，被召唤的英灵与历史上的本人是具备相当大的差异的，英灵的姿态与传承内容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决定召唤现界英灵的要素里，比起比起死去的英雄本身，更多的是召唤出‘传承里描述的英雄’。

那么，传承的描述取决于什么？

是历史上的本人吗？

不。

答案是撰写历史，撰写故事的人，也就是——‘作家’。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瓦拉几亚大公的弗拉德了，因为作家们的故事创作内容随着时代不断的变迁，以至于穿刺公的‘穿刺’行为本身都被认为是吸血鬼的一大特点。

甚至可以说，因为受限于传承，许多英灵与其说是在使用自己的力量，倒不如说是在使用故事传承中自己所被描述的力量。

迦勒底对作家类英灵的能力，是有过专门的研究的，就连路明非也被迫听了一大堆课堂的内容。

究其原因，其实是因为在此之前，迦勒底所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就是一名作家。

倒不如说，整个法兰西特异点之所以能闹到那种程度，就是因为‘作家’的力量。

没错，那个席卷了整个法兰西特异点，以百年战争积攒的扭曲作为笔墨，在中世纪末期书写了一场夸张的十字教神话大战的作家，就是——圣王卡尔。

原则上来说，作家类英灵的职介是与caster绑定的，但凡事也有例外，圣王卡尔本身是ruler，但唯独在达成了‘时间是中世纪’、‘地点是欧罗巴大陆’、‘机动圣都已经展开’这几个条件达成之后，圣王能够发挥出作家类英灵的力量。

实际上，圣王晚年写的那些，的确对后世文化造成了重大的影响，尤其是圣骑士这个概念。

虽然作家类英灵本身没有战斗力，但除了本身的战斗力之外，几乎可以说，每一个作家类英灵都是一名‘造物主’、‘创世神’。（注：在f/e系列中，安徒生已经证明了时间重组的话，自己可以创造出能够物理吞噬地球的魔人）

倒不如说，几乎所有的英灵之所以能成为英灵，与其说是他们是英雄，不如说是他们作为英雄的事迹作为故事被传承了下来，空有实力却没有流传下来的强者是无法成为英灵的。

不过，虽然理论上来说作家类英灵是创世神级别的存在，但不同的作家擅长的故事类型不同，事迹进行‘创世’这一行动时，效率与强度等方面都会受到影响。

圣王本人作为作家的创世能力，就被严重限制在了十字教的文化范围里。

强行书写（创造）并非自己擅长领域的故事（世界）内容的话，虽然也不是不能行，但效率速度与造物强度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也就是说——

“莉莉姆，你认为造成这个伦敦特异点的扭曲‘舞台’的存在，是作家类的英灵，这个思路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具备专业的知识，或者说，就是因为你是专家，所以思维回路无法一时间转过来也正常。”

在莉莉姆的身体——虫空间内，路明非将头脑中所模拟的，来自路香的分析结果，告诉了莉莉姆。

“作家英灵都有各自擅长书写的领域，即使是如乌贼之类的众多领域都有所涉猎的作家，故事本身也有‘风格’的区别。”

“但是，目前为之，这个特异点内出现的来自各自幻想作品里的幻想角色，他们各自之间的种种风格差异也实在是太多了，很难想象会是来自一个作家英灵的手笔。”

“那么，难道是复数作家的共同创作吗？”

“理论上也的确有可能，但这个故事舞台的内容与风格变化实在是太频繁了，集体创作的话，各个作家之间的协调工作注定了效率不可能这么高。”

“所以——有没有可能，并非是‘作家’成为了英灵。”

“而是‘故事’本身成为了英灵，或者说‘某一类故事’这种抽象的概念，成为了英灵呢？”

“并非是‘作家英灵’，而是‘故事英灵’。”

“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吗？”

“想要证明，想要作证这个推理的线索，其实就在你的手里。”

“你的从者，开膛手杰克，他并非是历史上真正犯下了那些案件的凶手，也不是被怀疑是凶手却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凶手的某人，也不是这个过程中出现的某些模仿犯。”

“说到底，开膛手杰克甚至不叫杰克，开膛手与杰克两个词本身都是只是一个代号，甚至可以说，‘开膛手杰克’指的并不是‘凶手的某人’，而指的是【那一年发身在伦敦的悬疑凶杀故事】。”

在莉莉姆的虫空间内，为了方便交流，莉莉姆具现化出了自己的虚拟形象，路明非迅速照猫画虎，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脑内空间，一边双线操作控制现实里的身体，一边具现化出了虫空间内自己的投影。

只不过，路明非弄出来了不是一个自己，而是一群‘自己’。

楚子航路、立香路、奥尔加路、达芬奇路、罗马路、还有那个一副古代武将打扮的不知名路，路明非私下觉得这个可能是自己中二病时期的黑历史人格什么的。

这样看的话，似乎各种各样的‘路’数量正在逐渐增加的样子，甚至已经出线了模样酷似莉莉丝或莉莉姆的‘路’了。

虽说主要发言的还是路香与路子航，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妙啊？

路明非倒是能理解身边的人为啥都警告他别滥用这个危险的能力了。

模仿那些对路明非友善的人还好说，如果模仿多了那些对路明非怀有恶意的敌人的话......

稍微有点走神。

不过路明非走神也是日常了，眼前打游戏的时候就是，除了少数几次知道自己遇到职业选手的时候认真了起来，大多数情况下路明非都是在走神的时候分心玩的。

在虫空间内走神的同时，现实世界的中自己则是在与变身成为‘巫女桔梗’的杰克合作与巨魔交战——虽然出自《犬夜叉》中的巫女桔梗实力强大，但杰克毕竟不是路明非，无法做到迅速的适应这出自幻想漫画作品里的角色的力量。

正在聆听路香为自己进行解说的莉莉姆，心里更多的是惊讶......或者说惊骇。

（这是......‘高速思考’与‘分割思考’吗？）

在莉莉姆脑海中被bb赋予的数据库里，基本上，这两个是隶属于‘阿特拉斯院流炼金术师’的技术。

阿特拉斯院流炼金术师，一言蔽之就是科学家。

阿特拉斯院炼金术师与现代科学家的差距、或者说区别在于‘计算机’。

科学需要大量的计算，在还没有高性能计算机、或者说能进行告诉运算的东西极其珍贵极其罕见的时代里，科学技术的门槛不仅限于智力，更加强调体质或血统之类的因素——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旧时代的科学家们因为没有如今这么发达的电子计算机，因此能当科学家的人，都是体质合格，能够将自己的大脑真的作为‘超级计算机’来使用的。

也就是，能够使用‘高速思考’与‘分割思考’的能力体质，并且同时智力超群的存在。

前者能够摒弃多余的思考，将大脑的运算能力全部集中在计算公式的过程里，后者虽然被冠以‘分割思考’这样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类似‘一心多用’的时髦念法，但实际上，却是炼金术师们将自己的大脑改造为超级cpu。

正因如此，在古老的时代里，科学家与魔术师一样，都被认为是‘高贵者的才能’，需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智慧，想要进入这个领域里，首先需要的特殊的体质，倒不如说没有这种体质甚至无法入门，于是理所当然的会与血统之类的联系起来——

直到时间步入现代，没有任何血统或体质的硬性要求的‘计算机’出现了。

更准确地说是‘电子工程时代’的到来。

顺带一提，某个叫尼古拉·特斯拉的，就是因为他留下来的诸多成果，成为了电子工程时代的重要基石，所以作为英灵才具备了冠以‘星之开拓者’的超绝资格。

事到如今，虽然阿特拉斯院的招生要求依旧严格，但已经完全不需要考生具备任何体质要求了，只要能通过考试，哪怕没有一丁点的魔术回路，都可以走正常招生路线进入。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是在这样的时代里——

......分割思考的份数越多，就相当于拥有更多的cpu，按照阿特拉斯院的标准，能够具备7重分割（核cpu），就已经是最高级的炼金术师了。

但是路明非表现给莉莉姆看的东西更恐怖，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在分割思考与高速思考的基础上，每一个cpu都具备各自独立的人格，各自不同的擅长领域，这家伙......难道说，是为了将自己的众多才能各自特攻强化，将‘才能’也分割了出去吗！？）

莉莉姆有点人麻了。

她完全看不透路明非，也看不透眼前正对自己侃侃而谈，仿佛完全看穿了自己的路香。

（我到底......是在与什么的怪物在共舞？）

“——也就是说”

路香眯起了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莉莉姆，似笑非笑。

“开膛手杰克的正体究竟是什么？莉莉姆你肯定很清楚了吧？”

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莉莉姆再不清楚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我原本认为，应该是名为‘开膛手杰克’的文化现象被具现化了出来，现在按照您的思路深入思考的话......开膛手杰克是‘故事’变成的英灵，是因为事件没有结果，所以由无数的思考推测故事真相的人‘集体创作’出来的‘故事’！”

路香用力的一拍手掌。

“回答正确！嘛，其实你原本的答案也是对的，只是不够深入，而且无法对现状起到线索作用罢了。”

“现在，我们通过你的开膛手杰克，确认了‘故事’本身也可以成为从者，那么，你原本的推理，认为这个故事舞台的幕后黑手‘导演’是某个作者的想法，显然就可以推翻——或者说进一步的补充了。”

“制造这个舞台，将我们困在里面的‘导演’，她并不是某一个作家，而是‘某一类故事’，巧合的是，有一种名为‘童话’的故事，在最初的时候，几乎都并非是单纯的被作家们创作出来的，而是童话作家们将各种民间故事集收集起来，而后进行改编整理出书。”

“也就是说，所谓的‘童话’，实际上也能视为‘集体创作’的一种，因此即使没有作家英灵，她本身也会存在于一个个并非作家，只是讲述过这个故事的人的嘴里——”

“童话，不，应该说【童谣（nurseryrhyme）】这个名字，才能更加准确的作为这个困住我们的英灵从者的‘真名’吧。”

走神的路明非突然扭过来，看向了路香与莉莉姆的那边：“喂！那边的，我这已经好了，杰克可以准确的使用桔梗的力量了！莉莉姆你快过来打辅助上buff。”

“真是完全不会看气氛啊”

路香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又凑到了莉莉姆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在战斗结束之前，我再靠你一个问题好了——这个困住我们的英灵【童谣】，她到底在哪里？”

——然后。

视线回到现实中来。

作为‘故事’所化作的从者，杰克已经适应了路明非赋予它的名为‘巫女桔梗’的故事。

机器猫跟野比大雄已经躲在了安全的地方——路明非倒是想给路明非也塞一把手枪什么的，但转念一想，野比大雄虽然是神枪手，但在他的故事里，他所拿到的枪械，似乎都是那种默认没有多少后坐力的类型。

路明非本人怎么着也在迦勒底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在那一大堆课程里，唯有打靶课程是路明非最认真也最爽的最卖力训练的了。

总之。

现在，将舞台交给‘桔梗’吧。

不需要更多复杂的言语。

漆黑双眸，瓜子脸，一头乌黑亮丽的柔顺姬发式发型，以素洁的白色发带捆绑头发，精巧清丽的五官，上白下红的巫女服，淡淡的一抹樱唇，表情坚定而又自有一股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