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表姐的份上,你同若娇和周公子的赌约,便这么算了。”
瘫在地上的周子期如见了希望,眼睛亮了。
“对啊对啊,阮凝玉!我们先前都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们都是同窗,你计较个什么?你把那张纸给我!”
阮凝玉被谢易墨的不要脸程度给气得嘴角抽搐。
“表姐的脸怎么这么大?平时表姐爱惜羽毛,巴不得在学堂时装作不认识我以免玷污了表姐才女的清誉,这下却肯站出来认我作表妹了?”
短短时间,谢易墨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都觉得她虚伪,道貌岸然。
她脸蛋变红。
她之前是故意在学堂里跟阮凝玉避嫌,可又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可她要是再说下去,就更道貌岸然了,别人对她攒这么久的好感也会被败坏掉!
顾若娇见她不说话了,急得去扯她的袖子。
“易墨,易墨!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易墨垂眼,“若娇,白纸黑字,我帮不了你。”
阮凝玉鼓掌。
“顾姑娘,看见没?你的尊严怎么能跟我二表姐的羽毛比呢?”
谢易墨脸黑。
而顾若娇突然僵硬地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
谢易墨恨不得撕烂阮凝玉的那张嘴。
见状,周子期更觉没了希望,彻底瘫软在地上。
没了没了,不仅没了几家铺子,连祖宅都没了……
顾若娇看了眼他,便突然咬牙看向阮凝玉。
“阮凝玉,够了吧!作为女娘别太恶毒刻薄,得理不饶人!”
“赶紧把赌约取消!这样大家或许会感激你。”
这下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憋不住了,全都七嘴八舌地嚷嚷。
“是啊阮凝玉!我们都是在开玩笑,赶紧取消了啊!免得伤了同窗之情,日后还好相见……”
“你要是真的执意置我们于死地,这般恶毒尖酸,将来哪个男的敢娶你?!”
“你都得了第一,便饶过周公子吧,将那些纸撕了!”
“铜臭薰天,也不值几个钱,阮姑娘你未免也太市侩庸俗了吧!”
……
他们也是参与赌约了,现在眼见马上要赔巨款银两,马上狗急跳墙地想要翻脸不认人了。
谢易书要气笑了,现在就觉得不值几个钱了,当初他们几百银两不要命地砸明显就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置阮凝玉于死地!
现在就想撕掉赌约?门都没有!
官宦世家怎么就竟养出了这些小人?!
那些跟着周子期下赌的都是些纨绔子弟,眼见要赔钱了,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们用几个月的月例银子来赔都赔不上,还得自掏腰包,有的还需要找祖母亲娘要银子,个个都肉疼得要命。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这些富家子弟全都变了嘴脸。
沈景钰瞬间身上冒出了杀气,他将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
这时身旁的少女握住了他的手,柔软雪白的手指上隐隐传来她身上的香气。
很奇怪的,沈景钰自认为是个狂躁的急性,可她在他的身边时,她身上如同有魔力,会令他感到安心。
他如同只宠物被抚平了毛发,站在她身边用双晦涩的星目望着她。
阮凝玉则是掏出了一叠薄纸。
她慢条斯理地念着上面的名字。
小主,
“路朝,时北之,司文臣,桑子隐,云小宝……”
见她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一一念出来,这些少年都变了脸色。
“你们每个打赌的都是签了字,怎么,堂堂高门子弟,竟想反悔?不仅出尔反尔,还想以道德之名来要挟我妥协,各位的教养,让本姑娘很是佩服。”
他们的脸无比黑。
“既你们执意要悔约的话,我便只能报官,咱们只能衙门上见了!”
少年们气得心脏疼,开什么玩笑?!
万一他们真的因赖钱不还被告官,被京城百姓知道的话,他们还有什么颜面?!
他们又气,又不能怎么办。
最后的结局便是个个都气得挥袖离去,如鸟兽散。
比起赔巨额银子,还是自己的颜面重要些!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把这件事捅到家里人面前。
于是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赶紧当些东西凑齐银子给阮凝玉送过去这个法子了。
阮凝玉看向脸色灰败的周子期和顾若娇。
“还请两位兑现,今日离开文广堂。”
顾若娇是个女儿家,脸皮薄,很快就气哭了,袖子捂着脸哭着跑出了甲班。
他们就算想背约,可他们也没脸呆在文广堂了。
谢易墨咬唇,自己考了第二,可她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阮凝玉,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谢易书这才眸子亮亮的看向阮凝玉。
“表妹,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阮凝玉放欲回他,而这时身旁的沈景钰却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抓着她便将她拉走了,不由得她同不同意。
谢易书在身后看着,没跟上去。
阮凝玉被沈景钰攥着胳膊走了两百步,直到来到个僻静点的角落。
她这才受不了,声音都变冷了。
“沈小侯爷,你弄疼我了。”
沈景钰手指立即松开。
他慌忙地低头,去查看她的胳膊,如溪流般清越干净的少年音色带了点内疚。
“对不起凝凝,哪里疼?可有伤到你?”
阮凝玉僵住。
她睫毛在光下动了动,便见面前高她很多的沈世子为了她而低着高贵的脖颈,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落满了自责之色。
自从上回见面跟她坦白了之后。
她跟沈景钰便好几日不见了。
听说他回了侯府,闭门不出,看来已经是见到他奶娘的状况了。
而这时的沈景钰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僵硬地将手指松开掉了。
印象里的沈世子变得陌生,原本白净的唇周也长了些淡淡的青茬,他气息凌冽,似乎正在少年与男人的过渡间。
沈景钰看着她,唇角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