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却淡声道:“处罚不重,如何以儆效尤?给府中子弟一个警戒?”
何洛梅还欲说些什么。
这时原本还很乖顺的阮凝玉却又轻声细语地道。
“三舅母,表姐做错了事,自然是该罚的。我犯了私奔这罪孽深重的事,就算表哥打死我……也是不要紧。表姐是识礼知书的嫡女,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舅母如果执意要给表姐求情的话,莫不成……对于表姐三番五次私会李公子的事,舅母也是知情的么?”
何洛梅瞪大眼睛。
这小贱蹄子这是要上天吗?她哪来的肥胆敢这么同她说话!
何洛梅憋着气,指着她,疾言怒色:“你这小女娘怎如此骄横跋扈目无尊长?长辈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阮凝玉道:“舅母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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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垂着脑袋,当没事人了。
能缩能伸,何洛梅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都没地方撒。
谢凌又看了过来。
“三婶,可是知情?”
何洛梅震惊地抬起头。
眼前的男人比她小了足足十几岁,是她的晚辈,可是……望着他如无其事面不改色的神情,她却哆嗦了一下。
大房的这个嫡子,自孩提起便多智近妖。
当时谢凌神童的名号已经颇负盛名,可身为三房新妇的她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大房在鼓吹,宣扬过度。
可是直到那件事……却彻底颠覆了她对这个侄子的认知!
当年谢诚宁格外偏宠一个侍妾,甚至还为了这个腌臜玩意次次跟她吵得面红耳赤,而最后,这个侍妾还怀孕了!
于是她故意在谢家的一次赏菊宴上,算计对方,害得那贱人流掉了腹中的孩子。
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
谁知,赏菊宴上那位衣裳华丽仙童模样的小嫡长孙,却一张脸冷冷的走过来,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
“梅姨娘身上香料的味道,怎么跟三婶婶身上的一模一样?”
童言无忌,可就算是这样,坐在玫瑰椅上的她差点魂不附体地跌下去。
等被丫鬟搀扶着,她去看站在底下的小嫡长孙,依然觉得惊魂未定。
而这事,幸好有惊无险,谢凌并没有将这事情说出来。
梅姨娘的孩子彻底没了,但经过这事之后……何洛梅心里就有了阴影,平时见到谢凌都会绕远,就怕他一双慧眼又看出了她什么心思。
谢易墨在她怀里哭泣。
何洛梅心疼坏了,狠狠剜了一眼旁边的阮凝玉。
表姑娘的话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求情了。
何洛梅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强颜欢笑:“三婶自然是不知情的……”
说完她假装愤怒地怒斥怀里的谢易墨。
“看你都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为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谢易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何洛梅,娘平时对她娇宠无度,百依百顺,何曾这般斥责过她?
她红了眼,“娘!”
阮凝玉在旁边,悄悄用手指捂了捂唇角的笑意。
谢凌再也不想管这样的闹剧,起身离开,很快,就有几个牛高马大的奴仆扛了板子过来,谢易墨吓得往何洛梅的怀里躲,而文菁菁的表情看着也不是很好受。
很快,两位姑娘各自被打了十个板子,鬼哭神嚎,惊天地泣鬼神。
还没轮到阮凝玉,很快她便站在边上看着,说风凉话。
她眼里含着绵绵的笑意。
“去年听说有位失职的官员,在皇宫里挨了几十大板后,回到家中后竟从臀部割出了不少烂肉……”
谢易墨听完,吓得眼珠子抽搐着往上翻,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何洛梅失声尖叫:“墨儿!”
苍山在旁边惊奇地看了阮凝玉一眼,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表姑娘切开里面竟然是黑的。
谢易墨就算是晕厥了,还是得挨板子。
两位姑娘打完十大板后,都晕了,各自被抬了出去。
祠堂上,只剩下了阮凝玉一人。
苍山面无表情地道:“表姑娘,公子有事要处理,你再稍等片刻。”
见她要走动,他又冷声补充:“公子有令,在他回来前,你要对着谢家的列祖列宗长跪不起。”
阮凝玉微怔,眼里再度闪过了恨意。
于是她就这么跪了半个时辰……
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