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儿被吴妈紧紧地牵住了手,为的是不让他再乱跑乱动。
沈月尘望了一眼他脸上的无奈,只是微微一笑。
黎氏和她面对面坐着,瞥着桌上的账本道:“你啊,别再为了这些事情伤神了,把自己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沈月尘闻言,并没有合上账本,只是淡淡道:“天香楼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很多事情需要人打理,我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若是之前,黎氏听见沈月尘这么说,一定会气她不知好歹,言语放肆,但现在,她却不怎么在意了。
因着老太太已经下了吩咐,不许沈月尘随意出府,务必要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安胎。
老太太的话,在家中犹如圣旨,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违抗。沈月尘不能出门是一定的,所以,黎氏也懒得唠叨太多。
沈月尘轻声道:“如今我是不能出门了,可以天香楼的事情,没个可靠的人看着是不行的。”
黎氏道:“那你的意思如何?”
沈月尘微微笑道:“之前园子里的宋嬷嬷帮了我不少忙,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天香楼中的东西,多半是出自她的手。”
黎氏听见宋嬷嬷这三个字,眸光微微一闪,微微沉吟道:“她是园子里当差的人,平时不常外出,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不会待人接物的,如何能帮得了你照看店铺呢?”
沈月尘听她的语气,只觉她好像不喜欢宋嬷嬷似的,便道:“宋嬷嬷为人低调内敛,办事能力很强,我倒是觉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黎氏又是一番犹豫之后,方才开口道:“办事得力的人多得是,你若是真想找个能干的人,只管让锦堂帮你留意着些就是了。”
沈月尘闻言,不禁心生疑惑,总觉得黎氏似乎对宋嬷嬷这个人很抵触似的,不免问道:“您好像不太喜欢宋嬷嬷?”
黎氏脸上的笑容有几分不自然,只道:“说来,她也是家中的老人儿了。我对她倒是没什么偏见,不过是为你着想罢了。”
沈月尘听了这话,心中的疑问不禁更深了几分。
黎氏没有答应沈月尘的请求,不过,沈月尘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不过首先,她要先弄清楚宋嬷嬷曾经在朱家都做过些什么事情。
黎氏每次过来都要呆上许久,沈月尘找不到别的借口让她离开,唯有故意装困这招最是有用。
黎氏见她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微笑起身道:“到底是有了双身子的人了。从前很少见你白天打瞌睡呢。”
沈月尘闻言只是柔柔一笑,起身目送着黎氏出门。
黎氏独自一个人先回去了,至于,明哥儿他倒是比沈月尘还机灵,早早就赖在床上装睡,让黎氏不忍吵醒他,便只能把他留了下来。
沈月尘不知道明哥儿有没有睡着,不过,她还是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明哥儿见状,还是故意装睡,动也不动,只等丫鬟们都退出去了,方才转过头来,小声道:“我今天见到那个狐仙了。”
沈月尘被他吓了一小跳,有些哭笑不得道:“所以呢?”
明哥儿轻叹一声道:“我要是男人的话,一定禁不住她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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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尘闻言不禁又是一怔,轻声问道:“那件事你也知道了?”
明哥儿微微点了下头。这就是大宅门里的生活,消息比风传得都快,由不得你想听不想听。
沈月尘沉吟片刻,才道:“朱锦堂是一个好人,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明哥儿闻言,翻身来面朝着她,不知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好像还欠你一句谢谢。”沈月尘淡淡道。
明哥儿眨眨眼睛:“谢我什么?谢我给你通风报信?”
沈月尘也翻了个身,面向他道:“一半一半。谢谢你关心我的处境,也谢谢你自愿当我的耳目。”
明哥儿闻言一笑,伸出拳头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了然道:“彼此彼此。我现在小鬼一个,所以只能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月尘道:“你先别急着长大,好好享受眼前这一切吧。”
明哥儿听了这话,又翻身平躺回去,巴巴地望着头顶的帐子,喃喃自语道:“我享受着呢,只是偶尔心痒痒的。”
沈月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有点发沉,忍不住闭上眼睛,想要小憩片刻。
明哥儿见她似乎要睡的样子,正要开口出声,却突然想起她现在已经是个孕妇了,便又自觉地闭上了嘴……
沈月尘这一觉睡得很香,待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明哥儿早已不见了。
春茗说,黎氏派人把他接回去了。明哥儿平时活泼好动,黎氏不想他扰了沈月尘的清净。
沈月尘靠在床头,只觉自己还真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地过了头。
朱锦堂回来的时候,见她又在吃东西,只觉有趣地笑了笑。
沈月尘也觉得有些尴尬,脸色微红道:“我这副贪吃的样子,让大爷看笑话了。”
朱锦堂只是笑着,一面在她的对面坐下,一面接过春茗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道:“你这样最好,我一直都想要把你养胖点儿呢。”
沈月尘低头吃着碗里的珍珠汤,氤氲地热气模糊了她脸上的红晕,让她的笑容更显柔和。
朱锦堂喝过了茶,便一直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
沈月尘见状,还以为他饿了,便让春茗也给他端一碗珍珠汤来。
朱锦堂却是摆摆手道:“不用了,中午,我有几位朋友做东在仙鹤楼请客,我这会还不饿。”
沈月尘闻言,不觉有几分好奇道:“大爷的朋友?妾身之前见过的吗?”
朱锦堂微微摇头:“都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了,偶尔途经德州,便过来聚聚。”
“老朋友,原来如此。”沈月尘点到为止,没有多问,但心里还是十分好奇的。
朱锦堂在生意上的朋友比较多,但是很少听他提起老朋友这个词。
朱锦堂看出了她的疑惑,便道:“其实,他们都是我读书时期的同窗旧友,很多年没见了,难得能聚在一起。”
沈月尘忙道:“既然如此,大爷怎么不把他们请到家中坐坐?”
朱锦堂摇了摇头道:“他们都是些散仙似的文人墨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