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八点,我和你一起去。”
顾承安淡淡道,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低头看着。
时衿美滋滋应下,去洗漱了,今天得早点睡,明天第一天上班呢!
凌晨五点。
时衿就起来了,她要在今早洗头。
在没有吹风机的时代,洗头是件极其痛苦的事。
时衿特意选在早上,晚上太冷了,不想湿着头发睡,捂上一晚上,以后肯定会头疼。
轻手轻脚的下楼,先烧一壶热水。
水差不多了,时衿脱掉外套,打开陶瓷脸盆的水龙头,又将烧好的热水往里掺。
水温合适后,拿漱口杯往里舀水,浇脑袋上。
时衿叹气,在这个没有热水器的年代,洗澡洗头实在太麻烦了。
顾家已经算是走在时代前沿,卫生间墙面地上,都贴着小方格白瓷妆。
还安装了蹲便器,和一个陶瓷脸盆,墙上贴着镜子。角落放着一个大桶,用来洗澡。
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去外面澡堂子里洗。
时衿在现代是习惯天天洗澡,可现在嘛,去外面洗没有澡票,在家里不好一直烧水,又太过麻烦。
只好每天早晚用水简单擦洗一下身体。
不过,她刻意观察了一下,按照顾家的作息,一般是六点半起床。
打算洗完后,用剩下的水擦擦身体。
时衿拿过洗头膏,这会儿的洗头膏分为袋装和罐装的。
也只有富裕家庭,才能用上罐装的海鸥牌洗发水。
时衿在发丝上揉搓着,时不时用指肚摩擦一下头皮。
很快就到洗头的第二遍,用清水冲掉泡泡。
可时衿还是低估了,这洗发水的威力,明明只是想照照镜子,看脑袋上还有没有泡沫。
可谁想到,这水一碰到眼睛,就是火辣辣的疼。
而毛巾被她放在架子上,她一时摸不清方向,也不敢胡乱动,那架子还放有张姨的雪花膏呢。
时衿站到原地,试图用水冲洗一下。
谁知眼睛是越来越痛,在疼痛刺激下泪水不断流下。
时衿内心也想哭了。
五点过,天气已经大亮。
她也听到了救星的声音,时衿隐约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卫生间。
今天张姨起这么早?
“张姨,帮我拿一下毛巾。我眼睛看不到。”
她隐约察觉到有个声音站在身后,还有轻微的温度散发。
时衿一手捏着头发,一水揉弄着眼睛,往后转,方便张姨把毛巾放在自己脑袋上。
然而张姨却沉默着,仿佛没听到般。
“张姨?”
时衿有些诧异,下意识伸手往前,人在看不到东西的时候,是十分脆弱的。
总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东西,确保自己的安全。
时衿就是如此。
手往前,没摸到张姨。
却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手感有些奇怪,时衿忍不住继续摸了摸,这东西还有整齐的纹路,就像方块一样。
这是?
她在脑中思索。
“摸够了吗?”
但在她正前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冷厉沉静,声线略哑,就像巨型野兽被冒犯时充满不快。
时衿的手,像是被烫了一般,瞬间缩回。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眼睛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空间里的热气似乎更多了,不停地往她脸上涌,时衿能感觉自己的脸上此刻的火热。
狭小的空间中,在热气的烘托下,正散发着某种轻薄的陌生气味。
头发的掩盖下,时衿的脸更红了。
“你头上还有泡沫,我帮你浇水?”男人的声音忽的变低,夹杂着几分散漫。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像是晨雾般,萦绕在时衿耳边。
又渐渐稀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