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行来时,只见她背手而立,即使自己未到,依旧站得笔直,盯着他的奏折若有所思。
“才让你歇息一天,怎么就又进宫了?”
姜雪时转过身,照常行礼。殿里就君臣二人,她也就直话直说了。
“请皇上允许臣与使臣一起出使西域。”
“你才回来,朕想让你休整一年,林放那儿自有人去,难道我鹿琼就你一位将军不成?”
“是臣将他卷入这场战争,理应由臣负责将他平安带回。”
“你叫朕说你什么好,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知道你在鹿琼得人心,忠肝义胆,呕心沥血。但是朕的臣子是人不是铁,铁尚且需要磨炼修复,人也需要休息的!”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他信任自己比什么都强。
“承蒙皇上厚爱,对臣百般信任,臣尚且年轻,还能为皇上分忧,此番重任,请皇上务必交给臣。”
谁叫自己最信任的就是她呢,不是她还不放心,霍毅行没有立刻答应,只说:“等你婚后再说!”
姜雪时一愣,这事儿若她去说,可不叫人羞死,哪有女儿家让人早些来娶?
好歹他是同意了这件事,不过选哪些人去,需要带什么也是一道难题。
今日周芙蓉和秦宁夫妇都回了府,晚膳添了十道菜,整整二十四盘,大小主子加起来人也不少,似乎少了点什么。
“巧葱,小石头呢?”
巧葱忘了把这大喜事告诉她:“石公子现在已经在太医院当职,领了俸禄后也在上京得了一处宅院,将他爹娘都接过来了,真是孝心可嘉。”
提及她的名字,兰茝一阵感慨。既希望他升官发财,又怕他太出名,而今两个人不再见面,相处的机会根本没有。只有他休假时,偶尔会给姜府送些香料来。
姜雪时也替他高兴,“可曾送礼去?”
“那可不,当天夫人就送了!”
他当初夜闯城门为救自己,实乃善良质朴之人,不愧为程寂的徒弟。
提及婚事,周芙蓉便想替她做主,“既回了,程夫人也在上京,听说程大人过几日就到,都是为你而来,我琢磨着这两天就去提亲。”
“嫁妆我爹娘早就备下,程寂不比姜家富裕,还望三婶少收聘礼,那程夜如今也当了官,恐怕今后还得续弦,给他留着些家财吧。”
周芙蓉觉得她对程寂好得有些过头了,“当初我便不让你三叔给聘礼,到头来人财两空。你何必处处替他着想?我姜家家大业大,好歹也看出个诚意来。”
“三婶有所不知,上次皇上赏给程寂的黄金万两,全被程大人用在百姓身上,他们两袖清风,定然拿不出多少来。”
周芙蓉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太狭隘了。当官之人,向来都不爱沾铜臭味,是她以己度人,小心眼了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吃亏!”
“三婶说的我都懂,我信程寂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你且放心。等我婚后,还得出使西域找林放,这段时间可得劳你们费心了。”
“你在外面为朝廷效力,我们在家也接到了皇上的不少赏赐,是我们跟着你享福了。”
“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她虽然把她们当一家人,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这次将僮福和萤烛巧葱等人就在家里,就怕再有人谋夺家产。
周芙蓉管家得心应手,府里大小事务都做到心中有数,立马就将仓库里的一百六十抬嫁妆收拾出来,再加上她和老二家的,总共凑了二百三十抬。
她还在家里思考着,该怎样让程寂快点来提亲,是否该将真相说出。
不一会巧葱将一烫金请柬拿了进来,她本想推辞,一看是许大人家的,又特地让巧葱列一张礼单出来。
去年许诺按察使许蓝浔大人今年会给许夫人贺寿,人情不可忘,她又好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