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元彻淡笑着看着苏凌。
苏凌点了点头道:“诺......”
于是,苏凌就将离开军营之后,如何骗取管道通的信任,进入阴阳教,后来如何见到了教主蒙肇、浮沉子,还有如何探知了阴阳教的机关大阵开启装置方位,如何假死,又如何进入血池,杀了蒙肇等事情,简明扼要地跟萧元彻讲了讲。
苏凌虽然说得很简略,很多事情一句话带过,但萧元彻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艰辛和惊心动魄,随着苏凌的讲述,时而惊讶,时而摇头,时而叹息。
待苏凌说完,萧元彻方长叹一声道:“唉......苏凌啊,的确是苦了你啊......这一次你真的是九死一生啊......以后,这种潜入敌人巢穴的危险事情......你就不要做了,让旁人去做便好......”
苏凌闻言,一笑道:“谢丞相关心......不过,虽然听起来危险异常,但好在有惊无险,苏凌不是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嘛......而且,结果也是好的,阴阳教覆灭,在丞相您攻打天门关的时候,也因为我在阴阳教中发难,令他们无法顾及天门关战事,无法与天门关的敌人联手......”
“嗯......话虽如此,但却还是太危险了......”
萧元彻点点头道。
忽地,他关切道:“对了,我方才听到你说,那蒙肇利用一种巫蛊之术,控制阴阳教教众,你也不幸被他种了那个......什么蛊的?......”
苏凌点了点头道:“不错......蒙肇以修真炼道为名,欺骗阴阳教弟子,服下藏有蛊虫的丹丸,进而控制他们......我也不能幸免,服了那丹丸......那蛊唤作......灵犀蛊!”
苏凌又把灵犀蛊的用处和危害,简单的跟萧元彻做了介绍。
萧元彻这才关切道:“苏凌啊,这蛊现在还在你体内?”
苏凌摆手笑道:“丞相放心,在小子中蛊后的第二日,小子已经解了那蛊了......”
“哦?你是如何解了那蛊的......”萧元彻问道。
苏凌也不隐瞒道:“小子学医时的师尊,除了张神农之外,还有一位叫做元化的......是浮沉子偷偷溜出了阴阳教,在天门关大街上巧遇了元化师尊,小子体内的蛊虫,就是元化师尊给我解的......”
萧元彻闻言,微微眯缝着眼睛,似随口道:“哦?苏凌啊,你竟然还有个神医师尊......元化......的确是大晋与张神农齐名的神医啊......当年,我头疾发作,那元化神医正好游历至京都龙台,幸赖他施以援手,帮我祛除了头痛啊......想来那次之后,
这许久,我都未曾见过他了......实在是遗憾啊!”
苏凌闻言,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道:“原来丞相您竟然跟我师尊元化早就相识啊.....真是巧了......”
萧元彻点点头,又似随口问道:“可是......元化神医不是一直游历大晋,怎么会来到战乱之下的天门关了呢,还正巧赶上你中蛊之事呢?”
苏凌闻言,心中一凛,看着萧元彻,并不急于回答。
他在想,萧元彻为何会抛出这个问题。莫非另有深意?
他可是明白,元化对萧元彻一直不满,在跟自己谈话的时候,亦多有流露,似乎......元化针对萧元彻,在谋划一个什么事情。
虽然元化未提,但苏凌还是可以隐约感觉得到的,在元化的眼中,萧元彻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国贼。
而且,元化更是多次提醒苏凌,一旦有时机,要尽快的脱离萧元彻阵营。
难道是师尊谋划的什么事,被萧元彻有所觉察,故而引起了他的怀疑了么?
苏凌正想间,萧元彻却是摆手一笑,似解释道:“苏凌啊,你也不要多想,我呢,一则是多年未见故友,二则呢,的确是有些好奇为何会如此之巧,这才问问你师尊的情况罢了......”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道:“丞相,说实话,我师尊为何会出现在天门关,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他游历四方,听闻了阴阳教
以邪术蛊惑百姓之事,这才来到天门关......师尊说,邪教惯用的伎俩就是以邪术或者毒药控制人心......他来此处就是想查访一二,万一真的是这样的情况,他也可以出手,替天门关的百姓解了那些邪术和毒药......至于碰上小子......那真的是凑巧而已!”
萧元彻闻言,似乎并未多疑,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医者仁心啊......神医元化,不负其名啊......苏小子,你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中了蛊虫,若不是遇到了你元化师尊,这后面你行事就很麻烦了......”
苏凌闻言,忙点头称是。
萧元彻与苏凌又随意的聊了一阵,忽地话锋一转道:“你方才说,你在血池之中,碰到了王元阿?......他可有为难你?”
苏凌闻言,忙道:“也谈不上为难罢,我们之间做了一个交易......他也算有求于我,只是小子在给他办妥他所求之事后,他却翻脸,将我推进了血池之内,小子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不过呢,倒也因祸得福,小子是离忧山轩辕阁的弟子,修习的心法是离忧无极道,可是小子鲁钝,一直在离忧无极道上迟迟无法参悟,进入血池,危急之下,竟参悟了离忧无极道的真谛,这也算因祸得福罢!所以,王元阿,算是一个小插曲罢!”
苏凌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但大体上并未打算隐瞒萧元彻。
他明白,王元阿跟萧笺舒的关系,不用萧元彻问,萧笺舒也会十有八九的将这件事能在明面说的东西跟萧元彻说明的......
所以,苏凌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此事,否则,以萧元彻的性格,一旦知道,王元阿来过这里,苏凌却未曾告诉他,他极有可能会怀疑苏凌在刻意隐瞒。
苏凌可不想招致不必要的怀疑,尤其这个怀疑还是出自萧元彻。
萧元彻闻言,眼中蓦地出现了一丝恼怒的神色,颇有些生气道:“王元阿!好贼子!......仗着自己是萧笺舒的师尊,便胡作非为,还对你下手!......实在是可恨!苏凌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仅是他王元阿,还有萧笺舒那里,我都会严加惩处,一定替你讨回公道的!”
苏凌闻言,并未太当真,淡淡摆手笑道:“丞相息怒......王元阿是江湖有名的大宗师,一身功夫,天下罕有敌手。再说,还是二公子的师尊,他们毕竟是有师徒之情的......王元阿虽然对我出手,但小子不是没事么,还因此心法境界大进......既然如此,丞相就不要追究他了,另外,二公子在灞城,调配粮草,供应大军,也十分勤勉......因为小子和王元阿是二公子的师尊,而迁怒到二公子的身上,这有些委屈二公子了......所以,小
子觉得,您就不要追究了......”
说着,苏凌朝着萧元彻又是一躬。
萧元彻冷哼了一声道:“那他杀了袁中大这件事,怎么算?”
苏凌一怔,想了想道:“这件事,里面的是非曲折,不好说了,再说,袁中大已死,死无对证......丞相现在听到的也是我苏凌一面之词......真要是找二公子和王元阿对质,也只是打打口水仗,到头来,还是一桩无头公案......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您跟二公子之间的父子之情罢......”
萧元彻有些意外苏凌会这样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那你的意思呢?”
“小子的意思是,毕竟这些事知道的人很少,尤其是王元阿出现在血池中的事情,更是只有您和我知晓,所以......就此揭过,实在是不宜张扬的好啊!”
萧元彻半晌无语,忽地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凌,一字一顿道:“苏凌啊,看来这一趟阴阳教的经历,你成长了不少啊......以前,你说话处事,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圆滑啊......”
苏凌闻言,淡淡一笑道:“丞相您误会了......小子只是觉得追究下去,没有意义,现在要紧的是集中力量,从天门关出发,挥军北上,拿下渤海城才是......这场战事,拖了太久了,现在天越来越冷,滴水成冰......拖得越久,越对
我军不利,而且,也会给沈济舟更多的喘息时机......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按下,等大军胜利班师,再徐徐图之才好啊!”
萧元彻闻言,沉思半晌,方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吧,那就依你......此事暂且搁下......但可并不是不追究了......这笔账,等回京都,我再好好跟萧笺舒算上一算罢......”
萧元彻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