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妈妈以这几个泼货立威,厅堂内顿时安静了不少。秦妈妈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客气的笑意,朝着厅堂内的人一个万福,方朗声道:“诸位......诸位,今日的确让诸位等候司遥娘子等的久了些......只
是,司遥娘子毕竟不是寻常的小娘子......深受诸位客人的抬爱,所以不敢怠慢,总要打扮打扮......所以时辰有些久了,诸位多多担待,这样吧,每一桌咱们绮红苑送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当做赔礼......诸位稍安勿躁,俗话说好饭不怕等,是不是啊!”
这次这些人倒是学乖了不少,皆点头叫好。
苏凌心中一动,见这老鸨秦妈妈,看起来一脸的生意人的精明像,却暗含杀伐果决,八面玲珑,处事不惊的气度。
苏凌隐隐的觉得,这秦妈妈和这绮红苑的确是不寻常。
想到这里,苏凌低声朝陈醒三道:“醒三,你跟这老鸨却是相熟,你把她唤上来,就说我找她有些话要聊一聊......”
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锭银钱道:“喏......这个给她......”
“找她?......”陈醒三有些不解道,“公子.....难不成你喜欢老一点的?......这房中三个嫩的......你不聊,你却要......再说,找她也用不着这许多银钱啊?”
苏凌瞪了他一眼道:“废什么话......你要想早点见到花魁娘子,就麻溜点!”
陈醒三这才撒腿去了。
苏凌这才招呼了丁小乙,又进了房中。
过不多时,便听到门外廊处一阵殷勤的笑声传来,苏凌抬头看去,却见那秦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进来,朝着苏凌一个万福笑道:“苏公子,唤老身何事啊......莫不是这几个小娘子伺候得不周到,惹了公子生气不成?”
苏凌打趣道:“那我可怎么敢啊?我怕秦妈妈也把我轰出去呢......”
“哎呦呦......吓死老身也不敢啊......那些臭虫怎么能跟苏公子这样的贵客相提并论,您,老身请还请不来呢,怎么能往外撵呢......”秦妈妈谄媚地笑道。
苏凌一笑,朝她点点头道:“那秦妈妈坐了,苏某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一说......”
秦妈妈不知道苏凌何意,只得疑惑地坐了下来。
却见苏凌从怀中掏出一百文钱,朝秦妈妈近前一推道:“这是一百文钱......秦妈妈收了......”
秦妈妈更是诚惶诚恐,赶紧起身道:“老身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这怎么使得......”
苏凌摆摆手道:“秦妈妈只管收了安坐,我这一百文钱不是白白给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秦妈妈回答......当然了,我已然付过这一百文了,因此,我希望你说实话......若是说了实话,我问一个问题,就给秦妈妈一百文钱......”
这老鸨闻言,顿时心花怒放道:“既如此,老身便财黑了,苏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来!”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淡淡道:“敢问秦妈妈,这绮红苑开在天门关中,有多长光景了......”
秦妈妈忙道:“回苏公子的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今岁秋天到如今,约有小半年了罢......”
苏凌不经意地朝陈醒三看了一眼,陈醒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苏凌心中暗忖,今年秋天,正是萧元彻跟沈济舟在旧漳鏖战的时候,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一旦萧元彻获胜,便会率大军朝渤海城进发,沿途之上的第二个关隘便是天门关。
沈济舟几乎倾尽全部人马都不行,这天门关也定然早晚不保。
可是这绮红苑的老板,竟然在这当口偏偏在天门关开这么一家妓馆......
商人本性逐利,这似乎有些反常。
苏凌从怀中又拿出
一百文钱,朝秦妈妈面前一推道:“很好,第二个问题,不知秦妈妈方便不方便告知苏某,咱们这绮红苑幕后的大东家,是何人么?”
“这.......”
那秦妈妈闻言一怔,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
苏凌一笑道:“莫非秦妈妈感觉为难?既如此......怕是这一问,没有一百文钱了......”
秦妈妈赶紧一摆手道:“不是老身有意欺瞒公子......只是,老身真的不知道大东家是何人啊......不仅是老身,咱们绮红苑上下,均是不知东家是谁......而且我们东家也从未来过咱们绮红苑哪怕一次......”
“嗯?......”苏凌狐疑地看着她,缓缓道:“那每月的盈利,他如何来收账呢?”
秦妈妈忙道:“这老身却是知道的......每月月底,咱们便将提前盘好的账目和盈利的银钱,一并带到关城右大街的越通票号,交给票号的掌柜的,接下来的就不归咱们管了......这个差事,也是老身亲自负责的......”
越通票号......
苏凌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苏凌点了点头道:“很好......”,他又拿出一百文钱,推到秦妈妈近前。
苏凌顿了顿,又道:“那......只是半年光景,绮红苑便成了这天门第一的风月场......难道本地的妓馆风月场就不眼红么?”
秦妈妈一笑道:“如何不眼红......这些地方,表面上莺歌燕舞的,实际暗中却多见不得光的事......咱们绮红苑能在这么短的光景成为第一风月场,主要是三个原因......”
“其一呢,是因为咱们这里的小娘子们随便拉出一个都是绝色,便是第一层大厅陪酒的小娘子们也是颇有姿色的,客人们自然愿意来花银子......”
苏凌点了点头。
“其二呢,也是老身猜测啊,其他的风月场也眼红,最初也挑事闹事过......比如那个什么梦红尘帮,就没少找事.....后来不知为何皆偃旗息鼓了......似乎咱们这绮红苑,有天门关的官家注资......所以......”
秦妈妈不再深说,朝着苏凌一笑。
苏凌点点头,表示会意。
“其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起初咱们绮红苑虽然生意好,但是也只是与这关内的风月场平分秋色,只是两个月前,司遥娘子来了,真真是曼妙无双,那模样那才艺,万中无一,成了天门关公认的花魁,所以......咱们这绮红苑也成了天门关首屈一指的地方了......”
苏凌闻言,挑了挑眉毛道:“也就是说......这司遥娘子,不是一开始就在绮红苑的?那秦妈妈可知她的来历么?”
说着拿出二百文钱道:“这是两个问题.....秦妈妈收好!”
大财主!今日可算遇上大财主了!
秦妈妈眼眉皆笑,一边收着铜钱,一边道:“自然不是一开始就来的......两个月前越通号的掌柜将司遥娘子带来的.....说是奉了东家的命令,我们也查过东家的印信,的确如此......至于她的来历嘛?听司遥娘子多多少少提过.....家住渤海城中......听口音倒相像......”
苏凌闻言,又问道:“我方才问过我房中这几个唱曲儿的小娘子.....这司遥娘子却是最拿手江南小曲儿的......渤海城来的,却会江南小曲儿?”
秦妈妈一笑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像司遥娘子这样身份的人,大多居无定所,走南往北,会江南的小曲小
调,却是不奇怪的......”xь.
虽然秦妈妈如此说,但苏凌觉得似乎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忽地缓缓舒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的不满道:“最后一个问题......其实,苏某也有疑问,为何这般时辰了,迟迟不见司遥娘子出来......我们来时便说明了,只见花魁娘子的......这却连个影子都未见到......莫不是秦妈妈只是诓骗我们,今夜那司遥娘子,却是不见客的不成?”
秦妈妈闻言,心中一慌,赶紧摆摆手道:“不不不,苏公子......您的确是误会了啊,老身有多大胆子敢诓骗公子呢?”
苏凌冷哼一声道:“那我却要听听......你当如何解释了......”
那秦妈妈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晌,料想是不说不行的。
她这才叹了口气道:“罢了......公子既然问老身......老身也就不瞒公子了......”
秦妈妈顿了顿,一脸无奈道:“司遥娘子不是不见客......而是她没有办法见客......”
“为何?......”
这下便是陈醒三和丁小乙都朝秦妈妈看去。
“她......她得了一种......怪病......”
秦妈妈说完这些,将头一低,一脸的沮丧。
苏凌闻言,哈哈笑道:“怪病?......这却巧了,苏某却是在医道上有些手段的......这事不难,不妨将司遥娘子唤出来与我相见......让苏某给她断断,她究竟得了什么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