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仅勇武,更有勇有谋,如今吕邝将天门关诸事委于他来做,自己闭了守将府的大门,一心参道,整日云里雾里。
二者周昶倒也是个人才,在他的统领下,天门关军备强悍,整个天门关成了铜帮铁底的存在。
萧元彻好奇,既然周昶如此勇武,为何不做险关守将,甘心给那吕邝作配?
郭白衣笑言,这些事情,在渤海五州都不足为奇,沈济舟选才,第一注重的便是门阀出身,第二才是真才实学。
这吕邝虽然如此不肖,但人家生的好人家,命好!
吕家虽然在渤海不列四大贵勋门阀,但皆因渤海名门辈出,吕家才挤不进去,但吕家也根深蒂固,门阀深厚,若是拿到整个大晋,也是不容小觑的世家大族。
而那周昶,虽然精通功夫,擅于攻杀战法,但不过是个白身出身,只是靠着军功积累,如今才擢升为副将,却被沈济舟派来天门关,仍旧入不得主力将佐之列。
萧元彻哈哈大笑,叹息言道,沈济舟如此选才,渤海何能不败!
那张蹈逸与周昶也相熟,知道他是员良将,便于阵前说降,周昶如何听得进去,不等张蹈逸说完,便大骂不绝,只骂张蹈逸为背主小人,有何颜面来教训他。
张蹈逸听得火起,恼羞成怒之下,催马抡刀,直奔周昶。
两人在阵前大战了五十余合,胜负难分。
此时双方令旗一挥,各自的人马直冲而上,一场混战,各自折损了些士卒,随即收兵撤队。
张蹈逸向萧元彻交令之时,也言说周昶勇武,天门关易守难攻。
萧元彻神情凝重,与众人商议了好一阵,也未理出头绪,他便遣散众人回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往返巡视的士卒守卫,其余的将士皆已然入睡。
冬夜极冷,冷风呜咽,彷如鬼哭。
萧元彻此时正半靠在书案后的软椅之上,一只手拿着一卷兵书,另一只手支着头,似乎是看兵书看得累了,正微闭双目,小憩着。
大帐之中空无一人,冷风吹开帐帘,那书案上的一盏油灯被冷风吹的东摇西晃,忽明忽暗。
冷夜清寂,今夜不知为何,萧元彻的大帐外竟无一个守卫站岗。
便在这时,帐外缓缓的响起脚步之上。
萧元彻蓦地睁开眼睛,透出两道寒芒,随即转瞬即逝。
“外面可是......伯宁么?”
“主公,正是属下......”
萧元彻这才整理了下大氅,坐正身子,沉声道:“他也来了?”
伯宁的声音又起道:“是的,蒙先生也到了......”
“如此,就请进来罢!”
萧元彻罕见的搭了一个请字。
不多时,营帐前人影闪动,伯宁引着一人缓步而入。
却看此人,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中,仿佛浑身弥漫着黑色的雾气,头上被这黑袍连体的黑帽遮挡,看不清楚面容。
只是觉得此人气息诡异,宛如幽魂,他虽然也跟着走进来,却似乎听不到他脚步的声音。
冷风在帐帘掀开的那一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吹动那黑袍人宽大的黑袍,飘荡开去,更显得诡秘而阴森。
萧元彻似乎并不意外,看着那黑袍人,淡淡一笑道:“蒙先生夤夜赴约,辛苦了,请坐罢!”
那黑袍人既不说话,也不见礼,只是微微颔首,坐在一旁的长椅之上。
伯宁刚想站在萧元彻身后,萧元彻却一摆手,淡淡道:“蒙先生与我乃是老熟人了,伯宁啊,你退下吧......我有些话要单独与蒙先生谈谈......”
伯宁先是一怔,遂低声道:“主公......属下若退下,这大帐便只剩主公一人......”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元彻脸色一沉道:“无妨,蒙先生是自己人......你退下罢!”
伯宁这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大帐之内,萧元彻和这黑袍人蒙先生,都没有说话,许久,大帐中十分寂静,只有帐外的冷风愈发凛冽,呜咽如鬼。
“萧丞相果然大胸襟,大气魄......大帐之外,竟然不设一兵一卒守卫......”那黑袍人毫无征兆地说话,语气不卑不亢,却低沉沙哑,极其难听。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这不是知道蒙先生要来见我,你的身份特殊,打发了士卒离开,对蒙先生来说,也方便一些啊!”
那蒙先生缓缓颔首,忽地嘶哑地笑起来,一字一顿道:“不错,这的确是方便了不少......不过,如此不设防,若是此时有人刺杀萧丞相,是不是也很方便呢?”
说着,那黑袍人蒙先生,蓦地猛然抬头,看向萧元彻的眼眸,射出两道灼灼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