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沈济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让牵晁说了一遍,这才确信自己听到的千真万确。
萧元彻千辛万苦、费劲吧啦的夺了临亭和北大营,解了灞津渡之围,竟然不吭不响的又撤退了?
这老狐狸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是在给自己唱戏呢?
沈济舟半晌无语,想了半天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看了看帐内的文武道:“你们觉着,这萧元彻在干什么?”
审正南出列拱手道:“主公,萧元彻此人奸诡,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怕是觉得石仓深入我方势力范围,不敢来打了,故而主动撤退了,也可能是龟缩到他的地盘积蓄力量,以图再战!”
沈济舟沉吟思索间,却听得有人朗声大笑,抬头看时,却是个青年文士打扮的人。
正是自己颇为依仗的谋臣——郭涂。
却见郭涂笑罢,一捋颌下八字胡,朝着沈济舟一躬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沈济舟眉头一皱道:“我军损失惨重,刚刚恢复元气,更是退到了石仓,你这恭喜何来啊!”
听得出沈济舟者话中带气。
郭涂一摆手道:“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无论萧元彻下一步要做什么,咱们临亭和北大营失而复得,而且原本向尖刀一样让我们忌惮的灞津渡,也拱手送给了咱们,这等好事,臣如何能不恭喜主公呢?”
沈济舟闻言,点点头道:“不错,你这话说的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这才一脸喜色道:“那萧元彻定是畏惧我乃四世三公,兵力又强于他太多,故意撤出来,估计他此刻正在班师回京都龙台路上,下一步定是要天子出面调停,跟我罢兵言和!哼,想的倒美,这次不灭了他,我誓不收兵!”
郭涂一个马屁拍过去道:“主公真乃坚定目标之雄主也!臣万分佩服!”
沈济舟这才一脸得色道:“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审正南看不惯郭涂溜须拍马的样子,忙正色道:“主公,不管萧元彻因何退兵,但臣以为他言和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此战关系着大晋北方谁为霸主,他萧元彻不可能不清楚,还望主公慎重对待!”
沈济舟心中不悦,自己正高兴呢,这审正南好没趣的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可是审正南乃是他麾下第一谋臣,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只得漫不经心道:“正南说的不错......我定当留心才是!”
郭涂眼珠一转,忽的故作高深道:“主公可想让萧元彻彻底屈服?”
沈济舟闻言,饶有兴趣的看向郭涂道:“当然想,可是......”
郭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让萧元彻彻底臣服,便要将他打痛,打怕,再也不敢与主公正面抗衡......臣不才略施小计,可助主公一臂之力也!”
沈济舟闻言,眼前一亮,大喜过望道:“哦?郭长史此话当真,若真的能够如此,郭长史当为我谋臣之首也!”
他这话说完,郭涂心里暗喜,偷眼朝审正南看去。
却见审正南一脸的不自然。
如今审正南才是谋臣之首,可是主公说了这话,一旦我计成,审正南看你还敢看清我!
我可记着呢,你羞辱我是小人这事,咱们没完!
郭涂想罢,点头故作神秘道:“萧元彻北大营本部兵马已然撤回了灞水南岸,不可伐也,灞津渡军马亦随之撤回,也不可伐也。我军若此时渡过灞水,那萧元彻已然扎好营寨,专侯我们前来交战,若战,胜有几何不可料也......”
沈济舟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哼了一声道:“郭长史,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结果说了一大堆不可伐,那你告诉我什么可伐!”
郭涂故作自态,一指帐内地图道:“这里可伐也!”
沈济舟和帐内众人看去,只见郭涂所指之处正是临亭与旧漳城之间。
沈济舟仍有些不明白道:“这里可伐?如何伐之?”
郭涂笑道:“主公请想,这临亭如今还有多少军马?不出我所料大约还有五六千人,多是当时苏凌带去的骑兵。如今萧元彻本部和灞津渡已然撤走了,临亭那五六千人,因为路途较远,所以单独撤离。主公请看,临亭到旧漳不仅路远,而且周围多山崖,道路难行,更不利于骑兵行军。故此,此处我军可伐也!”
沈济舟听罢,连连点头。
郭涂趁热打铁道:“临亭撤下来的兵少,再加上统兵之人也不是萧元彻营中大将,所以不足虑也,他们仓皇撤离,已然是自乱阵脚。如果主公派出一支轻骑军,以驻防灞津渡的名义出征,再与半途突然改道,提前埋伏在临亭与旧漳城之间的山道上,专候那临亭撤下的萧元彻兵马,到时一战可催之,萧元彻这五六千骑兵皆可消灭。那骑兵可是萧元彻的主力,他萧元彻岂不心痛?”
沈济舟略微一想,又紧紧的盯着那临亭与旧漳城之间地图上的道路,忽的点点头,一拳砸在桌案上道:“妙计!长史果然妙计!如此咱们就......”
沈济舟刚要下令用郭涂之计,分派将领领兵在中途埋伏临亭撤向旧漳的萧元彻军马。
忽听的帐外有人朗声道:“主公!主公啊!临亭后撤之兵万万不可伏击,更不可能追赶,何人献得这愚蠢之计,此乃误我主公也!当诛!当诛也!”
沈济舟、郭涂与帐中众人皆抬头朝大帐门前看去。
却见一灰衣文士一脸忧心的疾步而来。
郭涂眼尖,一眼认出来人。
心中暗恨道,又是你!若不是你出来搅局,主公已经定下用我的计策了!
老子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