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刻意营造的悲情果然成效显着,谢可衡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皱起来,脸上原本阴沉的气息也淡化了一半,透露出几分心疼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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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予浅浅缓缓道来,讲述了她父亲予天云归来的经过,言语中带着自信,“我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国师,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沈慕尘,哪里还敢忤逆他的意愿?请哥哥放心,父亲大人已将沈慕尘逐出了大凉的疆域,此人再也不能作恶了。”
此言一出,谢可衡脸上震惊的神色仍未完全消散,他喃喃重复着,似是在确认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你说……你爹是国师……”
尽管他自认为对予浅浅的情感不过尔尔,但予天云这个名字,却是他生命中的重要转折点。
那是在他最困顿时伸出援手,赠予一碗救命温饱之饭的恩人。
对其他人或许可以不敬,但对予天云,谢可衡始终保持着敬重与感激。
“哥哥勿需惊慌。”
予浅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适感,再次轻轻握住谢可衡那只残缺不全的右手,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情感波动。
而在房间另一头,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夫在听到召唤后,连忙提起沉重的药箱,快步向他们走来,眼神中满是对接下来诊治的专注。
谢可衡目光闪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戒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予浅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小锁,轻巧地打开束缚着谢可衡的房门。
随后与大夫并肩步入室内,语气坚定地解释,“我请他来为你治疗右手。你不是一直渴望参加乡试吗?若右手无法恢复,又如何能够握笔应试,实现你的抱负呢?”
这正是一击即中的策略,对于志在仕途的谢可衡而言,无疑触及了他最为关切的核心。
于是,纵使心中有万般疑虑,谢可衡终究还是选择坐在那张布满灰尘的旧木桌旁,将右手平放于桌上,静待着大夫的诊断。
随着大夫手指搭上脉搏,开始细致地讲解病情的起因与疗法,谢可衡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深邃。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嘎达”声响起,那是脚下的铁链被解开的声音。
谢可衡惊讶地低下头,只见予浅浅正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用手中钥匙帮他解脱那束缚已久的枷锁。
这一举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决心与信任,让空气中弥漫起一种微妙而又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扬起头,细腻光洁的颈项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眼中犹如有万千水波在轻轻浮动,映照出满腔的款款深情与无尽的悔意。
那张娇艳欲滴的唇瓣,如同晨露滋润下的花瓣,一遍又一遍,吐露出温柔而又迫切的低语,“哥哥,我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每一个字都犹如带有魔力,试图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谢可衡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何曾见过,高傲如寒梅、清冷如月光的予浅浅,会有如此低头垂目的卑微模样?
这一刻,她眼中的光芒,不再是平日里那份锐利与坚强,而是化作了一汪温柔的春水,荡漾着歉意与祈求。
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头晕目眩,心中的防线在不知不觉中软化。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温柔,“你先起来,地上凉。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被沈慕尘那个家伙逼得……”
可是,予浅浅轻轻摇了摇头,长发随之轻舞,犹如无声地反驳着他的推测。
她心中暗自苦笑,他哪里懂得她的心思!眼前这副楚楚可怜、情深似海的表情,分明就是她在无数梦境中,模仿沈慕尘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哄骗之态啊!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抽出一叠厚重的银票,那些纸张边缘因频繁的摩挲而略显陈旧,却依旧透着财富气息。
紧接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将头上那根雕工精美的宝簪摘下,还有那随着脚步轻摇、闪耀着细腻光泽的步摇。
以及镶嵌着繁复华胜的发饰,一股脑儿全放在了谢可衡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掌中。
“哥哥,请你收下这些银票和首饰,将来若是你进京赶考,也许能派上用场。”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犹如是在给予他最真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