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初次邂逅沈玄的情景,那个少年周身洋溢着不羁与冲劲,如同初升的朝阳,不可遏制。
沈慕尘的心底不禁泛起几分柔软,还不至于铁石心肠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因此,他愿意再次伸出援手,至于接不接受,那就全凭沈玄一念之间了。
不待沈玄提出更多的疑问,沈慕尘已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勾出一道耀眼的轮廓,犹如是逆着光明的勇士,坚定不移。
门外,连绵的远山在天际铺开,一抹苍穹之上,一只雄鹰翱翔而过,自由且高傲。
沈玄的心情复杂难辨,一只手无力地搭在门框上,却猛然发现锁扣不知何时已然开启,犹如是命运对他的几分怜悯。
他轻轻丢下锁链,任其落地时扬起一阵尘埃,尘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就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他的目光微转,落在自己那因伤痕累累而不便行走的腿上,手指缓缓抚过,一股不甘与坚持在心头涌动。
他开始艰难地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向着门外的光明挣扎前行。
走出阴暗的房间,冰冷的雨水顿时拍打在他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而当他抬头,一抹虚弱的阳光正穿透云层,犹如是给他以希望的慰藉。
四周人声渐近,来福嫂嫂关切的话语穿透雨幕传来,但沈玄的注意力并未在此,他的耳畔,那些话语变得模糊而遥远。
因为就在那一刻,他的视线穿过雨幕,远远地落在屋檐之下。
予浅浅,那个在他心中留下深深印记的女子,正踏着轻盈的脚步,在雨中向沈慕尘跑去,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最温柔的风,轻轻挽住了沈慕尘的手臂。
那一刻,沈玄的心中波涛汹涌,时间犹如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与那幅画面。
她的双眼清澈如琥珀,其中流转的情愫,他无需多言便已了然于胸。
她望向沈慕尘的眼神,那份温柔与依赖,竟与他无数次默默注视她时的目光别无二致,这让他的内心既苦涩又无奈。
忽地,予浅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眸一瞥,不经意间与沈玄的视线相接。
那一刻,她的笑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几分慌乱与内疚,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常态,只是那怯生生的笑容,像是在试探,更似在寻求某种原谅。
雨滴沿着走廊的边缘连成珠帘,泥泞的地面上,枯黄的草叶在风雨中无助地摇曳。
他们之间,似乎横亘着太多难以逾越的沟壑,不仅是那几步距离,更是心灵深处的重重障碍。
沈慕尘的话语犹如一阵清凉的春风,穿透了沈玄心头的迷雾,让他前所未有地清醒过来,直面自己曾经的无能与无力。
这份认识如同沉重的铁锤,击碎了他心底的最后几分侥幸,使他羞愧得几乎无法正视予浅浅那双清澈的眼眸。
他勉强勾出一个笑容,尽管这笑中带着苦涩与不甘。
树上的梨花犹如感知到了这一幕,随风轻轻飘落,几点洁白轻柔地栖息在予浅浅的眉间。
映衬得她那许久未曾展露的明媚笑容更加生动,犹如春日初绽的花朵,重新找回了属于它的色彩。
沈玄心中涌动的苦涩几乎让他难以开口,但他强忍着,喉咙里挤出的两个字“走吧”,似乎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决绝与无奈。
来福嫂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关切地问道:“去哪儿?你不是要等浅浅吗?”
这简单的问题,却像是一记重锤,敲打着沈玄尚未愈合的心灵创伤。
去哪儿?沈玄内心深处也在问自己。黄沙漫天,他记得自己是在那个阳光如金的午后,背负着行囊,毅然踏上了出关的路途。
那次离别,不仅是与故土的暂别,更是与过去的自己做了彻底的切割。
治疗期间,那位经验丰富的正骨大夫诊断出他的膝盖受损严重,骨骼错位,为加速恢复,不得不忍受痛苦的针灸与放血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