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出现的是一位面容陌生的青年男子,身穿一袭湛蓝长袍,气度不凡。
紧随其后的还有三人,而走在最后的那位,面色苍白如土,额头上汗水涔涔,正是钱元梅的父亲,钱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钱元梅一脸愕然,正欲上前询问。
却见父亲狠狠地跺了跺脚,低声呵斥,“住嘴!逆子!”
这声斥责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钱元梅心头的火焰,让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手中的动作也僵住了,“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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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显然无心多做解释,挥手示意儿子退到一旁,随即吩咐身边的衙役迅速搬来三把椅子,并亲自用袖子细细擦拭,生怕有几分不敬。
他弯腰弓背,满脸堆笑,对着严廷玉一行人恭敬说道:“几位大人,请坐,歇息片刻。”
围观的百姓们相互交换着眼神,皆因这三位来者穿着华丽,气质非凡,不禁暗自揣测他们的身份,何等人物竟能使县令如此卑躬屈膝,亲自奉茶?
而严廷玉对于递来的茶水并未接手,他刚刚在幕后听闻了一场精彩的“好戏”,茶水早已饮了不少,此刻腹内急需解决的并非口渴,而是寻找方便之处以解燃眉之急。
因此,他径直走向主案台,轻轻拍了拍那块醒木,而这一切的喧嚣与紧张,都将在他的一声令下,找到它们应有的归宿。
师爷予俊脸上紧绷的线条渐渐松弛下来,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识相地侧身让出道来,连连点头哈腰,嘴里连珠炮似地说道:“您来,您来,一切仰仗大人高明。”
他眼角余光扫过众人,神色中满是对接下来发生的期待。
严廷玉闻言,轻轻扬起下巴,发出一声悠长而深沉的“嗯”。
随即,他优雅地撩起宽大的衣袍下摆,动作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威严,缓缓坐到了正中的位置。
他的声音洪亮如晨钟暮鼓,震得堂内回音缭绕,“好了,闹腾了半天,这桩复杂的公案,就由我来做出裁决。”
予浅浅见状,睫毛轻颤,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向沈慕尘,眸子里闪过询问的光芒,似乎在无声地问着,“这个人,你是否相识?”
沈慕尘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却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无需担忧的信息。
钱元梅则是一脸诧异,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位大人,您并非我们此地的官员,如此插手断案,恐怕不合规矩吧?”
一旁的钱德听见儿子这番无知的言论,心中怒火中烧,几乎想一脚踹过去,以泄心头之愤。
他在心里暗骂,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儿子,简直是家门不幸!
严廷玉鼻腔里逸出几分冷哼,他心中焦急,无暇多言,直接道:“钱元梅,你刚才公然藐视公堂,对法令毫无敬畏之心,我身为官府之人,亲眼目睹,证据确凿!无需再狡辩,来人,先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上二十大板,让他明白规矩!”
话音刚落,左右两侧的衙役犹如接到命令的猎犬,敏捷地跳出,一人一侧,分抓钱元梅的双手,毫不客气地将他按倒在那红色的板凳之上。
钱元梅额上青筋暴起,满脸涨红,声嘶力竭地喊道:“退下!你们这群狗腿子,也敢动我一分一毫!”
可是,他的威胁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那两名衙役原本还有些迟疑,但一抬头看到钱德那摇头叹息、失望透顶的眼神,便知此刻已无退路,于是心一横,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第一板已然狠狠落下。
钱元梅越是挣扎咒骂,那些落在他双腿的板子便落得愈发狠辣,每一下都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谩骂与肌肤破裂的声音。
鲜血如涓涓细流,从板凳下汩汩涌出,周围群众无不侧目,心中既是震撼又是快意——这等恶霸,终究自食其果!
打板子作为公堂上常见的惩治手段,历来已久。
而钱元梅父子曾私议在板子中嵌入刺针,以此来加剧犯人的痛苦,其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可是,当这些残忍的想法真正施加于自身时,方知痛苦何其真切。
二十板落下,钱元梅的双腿已是皮开肉绽,几近废墟,再也无力支撑他先前的嚣张气焰。
“一、二、三……”随着计数声逐渐接近尾声,钱元梅的惨状也愈演愈烈,最终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结束了一场罪与罚的戏剧。
钱元梅的气息犹如被凝固在空气中,她的手指因紧张而发白,死死地抠进板凳边沿的缝隙中,犹如那是她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