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闻此噩耗(1 / 2)

闻此噩耗,予浅浅的指尖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情绪翻滚。

那个往日里阳光明媚、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旦被囚禁于阴暗潮湿的牢笼,其一生的光明与希望,恐怕都将化作泡影,消散于无形。

水汽迷蒙的空气里,予浅浅与沈慕尘之间犹如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轻纱,他静默地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青松,脸色却苍白得如同初冬的寒霜,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

这是一幅她未曾细品的景象,以往的每一次交集,都像是浮于表面的轻风,而今,那无形的隔阂犹如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深渊,横亘在他们心间,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无力感。

予浅浅缓缓低下头,逃避般地转过身,轻轻牵起来福嫂嫂那只略显粗糙的手,两人的身影逐渐融入了昏黄灯光下的小屋内。

屋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外面的天光透过纸窗,斑驳地洒在地上,像是谁不经意间撒下的细碎银子。

刚踏入房间,来福嫂嫂便情绪激动地将予浅浅按到了门板上。

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浅浅啊,你小时候,嫂嫂也是疼爱有加,抱过你,哄过你,如今你可不能狠心不管玄哥儿啊……”话语间,满是焦急。

予浅浅连忙稳住身形,柔声安抚着,搀扶着嫂嫂坐到了一张古旧的木椅上。

她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嫂嫂面前,茶香袅袅升起,似乎能稍微缓解这沉重的气氛。

她一边帮嫂嫂顺着气,一边语气坚定地说:“嫂嫂,您放心,我和玄哥哥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话虽如此,予浅浅心中却是情绪翻滚。

沈玄这个名字,随着这些日子的风波,已经成了她心头难以言说的痛。

如果他的确因她而致残,甚至锒铛入狱,那么这份愧疚将会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伴随着她的每一个日夜。

想到此处,予浅浅的眼睫轻轻颤抖。

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嫂嫂,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明日我就去县城的牢房探个究竟,想办法打听里面的动静,哪怕只是隔着铁窗,我也要亲眼看看玄哥哥的状况,并设法给他带上些治腿的良药。”

言罢,屋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夜鸟啼鸣,和远处隐隐约约的更鼓声,似乎都在见证着这一刻的坚决与不易。

予浅浅的心中,也悄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为了那份无法割舍的情谊,她愿意踏上未知的路途,哪怕前路荆棘密布。

来福嫂嫂的哭声在这狭小的屋内回荡,犹如每一滴泪都承载着无尽的辛酸与绝望,她哽咽着说:

“这可如何是好呢?我含辛茹苦,倾注了半生心血将他养育成人,可那阴冷潮湿、铁窗高墙的牢房,哪里是人能够轻易踏足之地?一旦进去,怕是连皮带肉都要受尽折磨啊......”

她泪眼婆娑中,转向一旁静默站立的浅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浅浅,好妹妹,你帮嫂嫂合计合计,看看你们家里现在还能凑出多少两银子来?”

予浅浅闻言,轻吸了一口气,那细微的声音在沉默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凝视着来福嫂嫂,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片刻后,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

来福嫂嫂满怀希望地问道,但随即又被失望所笼罩,因为予浅浅轻轻摇了摇头。

想起前些时日那场倾盆大雨,无情地摧毁了大片庄稼,导致县里的粮价飞涨,一石米麦竟飙升至二两五分的高价。

而自家山坡上,那似乎永远也收割不尽的玉米与梨树,虽然日复一日奇迹般地生长,带给他们一线生机。

但他们偷偷运到县里售卖所得的数千斤作物,换算成银两,数额之巨就连予浅浅自己也感到震惊。

她紧咬着下唇,犹如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目前家中可以立即动用的现银大概有八九十两,如果再狠下心来,把那些闲置的田地、老屋、磨坊,甚至是那张伴随了我们多年的老石桌都变卖了,零零总总,勉强能凑够一百两。”

可是,即便这一百两银子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已是一笔巨款,却远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根源。

来福嫂嫂听罢,双手掩面,泪如泉涌,顺着指缝滑落,“没有用的,赎不回来的。钱公子开的条件是一千两,这天文数字,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攒齐!我就是每天不分昼夜地搓洗几百件衣物,几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