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浅浅心头的苦恼几乎要满溢而出,她紧握着手中盛满菜肴的盘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哐当”一声,犹如是她心中不满的宣泄,她猛地将盘子搁置一旁,转身欲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就在这时,一名身形魁梧的村汉猛然拍案而起,摇摇晃晃地向她逼近,酒气扑面而来。
他一把抓住了予浅浅的肩膀,力度之大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奋力想要挣脱。
那汉子醉眼朦胧,指着方才她放置的盘子,含糊不清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喜的日子,凭什么对我们发脾气!”
予浅浅紧紧抓着桌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把手拿开!”
这一幕,好似点燃了导火索,周围的几个村汉在同伴的怂恿之下,也纷纷蠢蠢欲动,站起身来,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予浅浅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恐惧与愤怒。
她快速地从桌上抄起一只瓷碗,毫不犹豫地朝地面掷去,只听“哐啷”一声巨响,碎片四溅,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支离破碎。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这边。
予浅浅趁机握紧一片尖锐的瓷片,声音因激动而略带颤抖,指向那个仍旧不依不饶的汉子,“我和新娘家有亲戚关系!你若再不放开,就别怪我请钱老爷来评理了!”
那汉子虽醉,但“钱老爷”几个字犹如冷水浇头,立时清醒几分,慌忙松开了手。
可是,口中仍不忘逞强,用尽最后的傲慢吐出侮辱之词,“小丫头片子,迟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话一出,立即激怒了不远处另一桌的客人,不待予浅浅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疾风般的碟影划破空气。
直击那汉子头部,鲜血瞬间溅洒,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汉子踉跄几步,身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最终无力地倒在了硬木桌子上,桌面随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如决堤之水,噗噗作响,迅速染红了桌布,那鲜红与周遭的热闹氛围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予浅浅见到这一幕,双手猛地捂住了嘴,心跳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急速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膛。
好一阵子,她才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吩咐身边的小厮前去寻找孙大娘,声音里带着颤抖。
随后,她缓缓转动脖子,目光穿过纷乱的人群,锁定在那碟子飞来的方向。
只见在正中的桌旁,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他容颜俊美,气质温文尔雅,如同画中走出的佳公子。
他的眉目如画,清秀脱俗,衣衫上精心绣着一株傲霜独立的寒梅,随着他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犹如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清新起来。
随即,他悠悠然站起身,踏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向这边走来。
他的眼神在触及予浅浅时流露出几分复杂情感,轻巧地招了招手,犹如有着无形的命令,几个训练有素的手下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动作敏捷而有力地将地上那名奄奄一息的汉子抬了起来,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门外,整个过程显得异常高效而冷酷。
这一系列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已,人们彼此交换着困惑的目光,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度与之前来访的钱家贵客沈慕尘相比,竟是毫不逊色,甚至隐隐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大娘闻声赶来,见到这一幕后,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心中的惊愕难以掩饰。
她本以为这位大人物送完礼就会离开,怎料他不仅停留了下来,甚至还为了予浅浅而在墨席上大展身手?
一时间,那些关于这位年轻公子的种种传言在她脑海中翻涌,孙大娘连忙拉着予浅浅,语气里透着焦急与恭敬,“浅浅,快向县长老爷家的公子道谢!”
予浅浅听到这话,心头猛然一震,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连忙学着孙大娘的样子,尽可能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虽细却坚定,“多谢钱公子搭救。”
钱元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
发出了干脆利落的声音,七分笑意中透露着从容,“予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实在看不惯那帮地痞的行径,故而出手相助罢了。”
说罢,他温柔地伸出手,意欲扶起予浅浅,却不慎触碰到了她细腻柔软的手掌。
予浅浅下意识地一缩,犹如被火烫了一般。
钱元梅见状,立即收回了手,脸上闪过几分歉意,轻声说道:“是我冒昧了,予姑娘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