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二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沈慕尘心中的平静,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而冷冽,犹如已洞悉一切,那是一种对即将到来风暴的预感。
"小王爷,我观予姑娘似有……不妙之意,是否需要小的前去阻拦一二?"
沈慕尘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盏,里头的茶叶随着动作起伏,宛如人生浮沉,难以捉摸。
关于予浅浅的一切,与他沈慕尘何干?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不愿轻易涉足他人是非。
谭影眼见沈慕尘如此淡漠的表情,心下已明了,小王爷并不打算介入此事,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在他看来,那位予姑娘着实可怜,如同一只被人藏于暗处的玩偶,纵使心有不甘,又能在这深似海的府邸中翻起几朵浪花?
一旦失去了新鲜感,终将被遗弃,如同破鞋一般。
谭影连连摇头,心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却也只能默默承受这世间的不公。
正当谭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沈慕尘忽然起身,动作中带着一种决绝。谭影连忙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询问:"小王爷,您这是准备前往书房吗?"
沈慕尘的目光如锥,冰冷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直直盯着谭影,"予浅浅之事,岂是你等可以妄加猜测的?往后若再以如此心态揣度于她,休怪我沈慕尘不留情面,你也不必再伴我左右。"
谭影闻言,心中一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是被沈慕尘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了。
"那……小王爷您现在意欲何为?"
只见沈慕尘大步流星跨出院门,衣袍随风飘扬,留下一句:"找予浅浅。"
她竟然不顾生死,敢于挑战权威,意图对荣傲天下手?
艳阳高照,日光如织,小山村里弥漫着汗水与勤劳的气息。
锣鼓喧天,乐声震耳,予浅浅跟随着花轿缓缓前行,在这喧闹中显得格外静默。
一阵轻风拂过,轿边的帘幕被轻轻挑起,传来喜儿关切的声音,"浅浅,你这么早就来帮忙,早饭可曾用过?"
予浅浅微笑着帮喜儿整理好那鲜艳的红盖头,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奈,"哪有时间吃呢,你看看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言毕,嘴角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似乎饥饿与疲惫都不足挂齿,唯有眼前人的幸福才是心头所系。
喜儿轻轻递过来一个雕花小壶,壶身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来,这壶口我特意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你不是从小就最爱喝甜醅子了吗?我娘知道你要来,特意昨儿个起了个大早,晾晒了上好的莜麦和饱满的青稞,为你亲手酿制的。”
一听“甜醅子”这三个字,予浅浅的眼中瞬间闪烁起期待的光芒,犹如已经能尝到那甘甜的滋味。
她小心翼翼地拧开壶盖,一股清新而又熟悉的甜香立刻扑鼻而来,正欲将那甘露般的液体送入口中,视线却不经意间与前方抬轿的沈玄交汇。
此时的沈玄,身穿一袭淡蓝色征衫,腰间束着一条鲜艳的红色腰带。
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那小麦色的手臂照得更加健壮有力,细密的汗珠在肌肉的轮廓间缓缓滑落,显得格外英挺。
见此情景,予浅浅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从袖中抽出一方绣着莲花图案的手帕,轻柔地为沈玄拭去额上的汗水。
她的笑容如同夏日清晨的微风,既清爽又甜蜜,手中轻轻摇晃着水壶,声音里满是关切,“玄哥哥,天气这么热,你渴了吧?要不要也来一口?”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倒映着沈玄的面容,那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温柔。
沈玄喉咙不禁一阵发紧,干涩地回答:“嗯,确实有那么一点……”
心中暗自思量,这水壶该不会是浅浅妹妹常用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要……想到这儿,沈玄只觉得喉头发干,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正当沈玄准备接过水壶时,院前突然传来一群少年的打趣声,“嘿,沈玄,你身边这位水灵灵的姑娘是谁呀?怎么还亲自给你递水喝?是不是村东头来福嫂子帮你张罗的媳妇呢?”
话音未落,新郎官的宅邸已在眼前,轿子稳稳落地。
沈玄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站得笔直,目光在嬉闹的少年们与予浅浅之间游移,面色一沉,呵斥道:“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们的舌头都给拔了!”
予浅浅闻言,轻轻转过头,秀眉微蹙,看向那群喧哗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