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力量之大,让荣莲毫无防备之下,精心挽起的发髻瞬间散乱,整个人踉跄倒地,宛若一只被痛击后的野犬,眼中满是错愕与愤怒。
小主,
她双眸赤红,如同燃烧的炭火,怒视着沈玄,声音中带着怨毒,“呵,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我弟弟下手毫不留情,原来是你自己心怀不轨,妄图染指予浅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沈玄心中秘密被揭开,不由自主地怒吼而出,“就算我想娶她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荣傲天可以觊觎,我为何不可!凭何不可!问问浅浅的心意,看在荣傲天与我之间,她会选择谁!”
这一问,犹如投入湖面的巨石,让周遭的嘈杂瞬间凝固。
沈玄牙关紧咬,沈慕尘则面沉似水,眼中光芒复杂难辨。
谭影心中暗叫不妙,不动声色间,悄悄为挣扎中的荣莲的双腿又多绑了几道结实的麻绳,以防不测。
荣莲未曾料到沈玄竟如此棘手,而更让她心寒的是,自己的弟弟在这关键时刻仍旧对予浅浅痴迷不悟。
那目光贪婪地粘附在予浅浅的身上,让荣莲心中情绪翻滚,又恨又急,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随即胡乱踢腾着,哀嚎起来,“我的豹儿啊,你可知你曾被那予浅浅狠心伤害,至今头顶上还残留着那耻辱的疤痕!为治你之伤,请了多少名医,花费几何,才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的哭诉,混杂着不甘与无奈,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在场的每一颗心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荣傲天愣怔的瞬间似乎凝固了空气。
旋即猛地回过神来,语气急促而坚定地接过话茬,道:“沈大人,你可知晓,为了请那位远近闻名的大夫为我诊治,又是诊费,又是精选药材,前前后后竟耗费了足足八九十两雪花银!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我不要求予浅浅非得嫁给我了,只要她能把这笔医药费如数偿还,一切便就此作罢!”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似是胜券在握。
这要求无异于晴天霹雳,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贪婪至极!
要知道,在这个小镇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加起来不过区区三四两银子,已是竭尽全力。
而荣傲天张口便是九十两,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沈玄心中暗自盘算,尽管自家境况较之予浅浅家略胜一筹,但要一次性拿出如此巨款,即便是东挪西借,也是万万不能。
他的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荣傲天的眼中闪过得意与算计,犹如已经预见到了予浅浅无路可走,最终不得不妥协的场景。
他轻蔑地扬起下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唇边刚毅的短须,慢悠悠地对沈玄说道:“如果你真心想要迎娶予浅浅为妻,那就代她偿还这份医药费吧。否则……”
余下的话语虽然未曾出口,但那挑衅与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
沈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毕露,显是愤怒至极。
他自幼便立誓要守护予浅浅一生一世,给她一个温馨安宁的家。
即便来福嫂曾热心地为他介绍过几位温婉贤淑的女子,但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予浅浅的位置,那些赞誉之词犹如过眼云烟,丝毫触动不了他对浅浅的深情。
可是,一想到如果因为这一百两银子的债务,让体弱多病、辛勤劳作的来福嫂知晓后忧心忡忡,甚至可能因忧虑过度而倒下,沈玄的心便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
来福嫂多年如一日,不畏严寒酷暑,早出晚归,双手在冬日刺骨的冰水中搓洗衣服,直至冻得失去知觉,仅仅是为了那微薄的收入,确保他衣食无忧。
沈玄不敢想象,善良的来福嫂得知此事后,会否因心痛欲绝而晕厥?
又将如何看待无辜受累的浅浅妹妹……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浅浅妹妹落入他人之手,任凭心中如何挣扎,却是一万个不甘,一万个不愿!这份深情与责任,如同磐石般沉重,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退让半步。
沈玄仰头凝视着那片无垠的湛蓝天空,几朵白云悠然自得地游荡,矫健的雄鹰振翅高飞,锐利的目光穿透云层,犹如在宣告着天空既是它的疆域也是它的梦想。
那份自由与辽阔,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向往,天际既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如同人生中的诸多梦想与现实,既亲近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