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自觉间,秋意渐浓。
萧衾盘腿坐在一个已经磨的光滑的大磐石上,直到一声清亮的鸟鸣声将她从凝神中唤醒。
一只棕褐色的画眉鸟落在萧衾面前,轻轻啄食她的裙角。
萧衾干裂灰白的嘴唇微微挤出一抹微笑,“你这个小东西......”
女子用手逗弄它,“如今我都自顾不暇,又怎么顾得上你呢......”
距离唳崖事变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当夜,唳崖一战之惨烈,如今萧衾想起来都后怕。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他们就全部死在唳崖。
远处,只见老和尚从厢房那边走过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啊、啊、啊啊......”
远远的,他对着磐石上的女子指手画脚比划了一番,又指了指身后。
萧衾会意,赶紧站起来,往厢房方向疾步走过去。
屋里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四张床摆放在里头,那简陋的样子,一看就是东拼西凑临时搭起来的。
四张木板床上,躺着四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坐了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男子意识依旧模糊,丝毫不知道如今自己身在何处,只有刺眼的日光晕得他难受。
“飞尘!!!”
萧衾从外头冲进来,看到苏醒过来的宣飞尘,瞬间泪流满面。
“阿......阿衾?”
“你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
萧衾抓着宣飞尘的手,一脸紧张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到这里的吗?”
宣飞尘晃了晃疼痛无比的脑袋,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头胀眼花地应道:“我......我只记得......呕......”
宣飞尘突然吐了一地。
他昏迷了将近一个月,胃里空空,只有酸水吐出来。
萧衾赶紧倒了一杯半温的水给他漱口。
宣飞尘喝下半杯水后,终于好了一点。
他皱着眉头问道:“阿衾......”
他脑子里的记忆断断续续,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又记不起自己要问什么。
萧衾拍拍他后背,帮他解答:“唳崖一战你还记得吗?”
宣飞尘皱着眉头,微微颔首。
“我记得无双宗宗主来了......”
“嗯嗯!”
“然后呢?”
问到这里,萧衾眼睛陡然湿润。
“我们赢了,但是......”
女子哽咽,“主子如今命悬一线,她、她......”
宣飞尘刚浮现脸上的喜色被惊慌压了下去。
“还有凛雪、长生和魏苏......”
萧衾朝宣飞尘身后抬头示意。
宣飞尘转身,只看到另外昏迷在床的三人。
他突然眉头一皱,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国公爷呢?!”
萧衾应道:“国公爷和城主在十日前苏醒,已经赶回幻郾城了......”
“回幻郾城?”
“对,残枫在幻郾城,国公爷要带他们去湫川城救荆遥出来......”
“唉!湫川城龙潭虎穴......”
“主子如今危在旦夕,气息越来越弱,我们在密黎唯一能信任且倚靠的就只有荆遥一人,就算湫川城是龙潭虎穴也要将他救出来!”
局势如此,宣飞尘不禁叹气,“主子如今在哪?”
“在隔壁厢房......”
“带我去看看吧......”
......
天域,汨云川。
天色沉沉,皓月当空。
龙床上的男子转辗反侧,很快就醒了过来。
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百里靖炘皱着眉头,一脸沉色。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但,上一次他有如此明显心慌的感觉,还是皇兄身死之时......
芙儿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沉沉如石,像似被一根细蛛丝悬在半空,底下是无尽的深渊。
“来人!”
听到叫唤声,守在门外的内侍赶紧打着灯烛进了寝殿。
“老奴在此,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百里靖炘从床上起身,内侍赶紧将夜袍给他披上。
“召蔺阑过来......”
“是!”
等蔺阑匆忙赶过来时,发现百里靖炘已经俯首案前了。
火烛明亮,照得男子眉头的沟壑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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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参见帝君......”
百里靖炘将毛笔轻轻放下,随手搁在砚台边上。
“你的人出发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
百里靖炘眉头皱的更紧了,问道:“可有消息传来?”
蔺阑摇头:“估计才到九州......”
“当初帝君不是说九州东陵尽在昭华公主掌控之中吗?”蔺阑劝慰百里靖炘,“帝君不必忧心。”
百里靖炘叹气,应道:“你有所不知,九州域界等级低,高级域界的人来去自如,孤当初离开九州时,东陵政局复杂,芙儿她即使比一般女子聪慧,但年纪尚小,遍地虎狼,孤如何不担心?”
百里靖炘心头还有一大忧没有对蔺阑提及,醉芙身世复杂,邪神归来是真是假,他至今都无法确认。
若是邪神那边......
唉......
“灰银城那边如何了?”
蔺阑脸色不好,应道:“瘟疫蔓延速度太快,连帝都这边派出去的医师都折损了三分之一......”
百里靖炘鹰眸阴沉,“上次孤和阿胤过去时,灰银城的情况还没有如此糟糕,怎么瘟疫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蔺阑跪下告罪:“臣无能!”
百里靖炘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