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逸和蔺紫两人在一旁,听醉芙讲的入神。
“舅舅早在凛雪揭露蓟罕关一事时,就开始关注起京中各方势力的动作,以备不时之需。老郕王那庶子在情事上作风暴戾,曾有不少女子死在他身下,舅舅老早就盯上了他。就在两个月前,那庶子在合欢楼酒醉后,旧戏重演,又在床上弄死了一名女子......”
醉芙看着竖起耳朵听故事的三人,继续说道:“若是个普通青楼女子,那老|鸨看在郕王府的份上,就当那死去的女子命数不济给全了过去,可上的山多终遇虎,谁能想到那女子居然是个清白人家,当夜是被仇家用迷|药放倒在合欢楼里的......”
“那女子是谁?”蔺紫问道。
“东陵紫电宗宗主的小女儿......”醉芙眉头一挑,“紫电宗在东陵修行的灵门里,算得上是排在前五的大宗门了......”
“老郕王那边杀了不少知情人封口,原以为将这事无声无息给压了下去,可舅舅偏偏让人暗中把这消息捅到了紫电宗。那紫电宗的宗主得知噩耗后,将那庶子养在外边的几个小妾的人头和一封血|书连夜送到王府,放出狠话要那庶子血债血偿。”
“修行之人可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草芥白身......且说这东陵即使有皇权庇护,但修行之中也有体统,怀凤城和灵盟的影响亦在此。”
“老郕王爷夙夜难寐,怕极了心头肉出事,舅舅看时机成熟,暗中派谢旭去紫电宗斡旋交涉,这才保下了那庶子的命。舅舅让皇甫奕出面把这份大礼给送了出去,老郕王爷自是万分感激,从此以后便死心塌地为皇甫奕办事了......”
醉芙一语落地,饶是百里靖炘也为谢长瀚九道十八弯的心思折服。
蔺逸惊叹:“本以为九州有醉芙小姐这样七窍玲珑的人已是难得,想不到这谢侯爷也是个人才啊......”
醉芙对蔺逸的赞美有些不以为然,有意逗弄道:“不然你以为九州人人都蠢笨如猪吗?”
“你们这种来自高阶域界的人啊......”
醉芙手指朝面前三人一个个点名过去,“虽然在我面前极力控制,但你们还是压抑不住自身的骄矜,打心里是对九州的人不屑一顾的......”
蔺逸和蔺紫脸色有些微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阴谋诡计不都是人心斗出来的......”
醉芙给他们泼一盆冷水醒醒脑,“单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们也未必能赢九州中人......”
女子语重心长道:“古往今来,自傲者易败.....”
百里靖炘上前搂住醉芙,微微笑道:“夫人教训的是......”
又转过脸来,对着蔺紫、蔺逸道:“都听见没?”
蔺逸和蔺紫相视一眼,恭敬道:“是,属下听训......”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醉芙凤眸一深,整个人突然变得戒备起来。
门板上响起三长两短的暗号,醉芙神色一变,赶紧上前。
开了门,果然是披星戴月、舟车劳顿赶过来的谢长瀚。
谢长瀚整个人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衣裳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流下地板,在脚下汇成一小汪水渍。
果然暴风雨来袭了。
“舅舅......”
谢长瀚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气神还好。
“赶紧找套衣服给我换上......”谢长瀚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待会儿我们就出发!”
“可如今大风大雨的......”
谢长瀚挥手驳斥道:“等不及了。”
醉芙讶异,“如此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长瀚将醉芙递过来的帕子擦干脸,语气急躁道:“清心殿有内鬼,陛下中毒一事已经被大皇子知道了,若是他在里头搅合,我怕......”
醉芙柳眉顿时拧了起来,皇甫默这个人脑子容易发热,若是冲动下手露了马脚,以皇甫骞老谋深算的心计,估计他会顺着大皇子这条线猜出一些事来。
醉芙沉声交代道:“蔺紫、蔺逸,安排船只出港......”
“是!”
......
雷声炸裂,在昏暗的夜色中轰隆作响。
天上,凶猛的红色电火在这片海域加冕称王,肆虐无阻地作威作福,放眼望去,只见照得底下翻滚的浪峰呈现一片片渗人的血色。
载着东陵来客的那艘孤船在狂风怒号、雷雨交加的天气里整整穿行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抵达北屿百济。
船只停靠在港口时,已经是天色蒙蒙亮的清晨了。
百里靖炘低声叫醒醉芙,“芙儿......”
身侧,被子里钻出一个头。
醉芙强撑着精神,睁开沉重的眼皮,问道:“到了?”
“嗯,准备下船了......”
百里靖炘看着她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心疼。
这几日在海上航行天气本就恶劣,偏偏他们还十分不幸的遇上了两次骇人的大漩涡,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差点被卷了进去。
醉芙叹了口气,揉搓清醒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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