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苏沉下眉眼,回想了一下,应道:“半个时辰。”
“长生?”醉芙再问。
长生眼珠子溜了一圈回忆起当时情形,说道:“差不多半个时辰。”
醉芙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心中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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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浮仙泉是温泉地,碧波浩渺,水汽丰沛,滋养四方,怎么这处空气还是如此干燥刺鼻。
抬头细瞧这四周的植物,居然还挂着厚厚的冰霜。
百里靖炘捏捏怀中人的手,低声细语道:“是陷入迷阵了吗?”
醉芙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如果是迷阵还好,有师父和百里靖炘在此,但若是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子......
可是又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阿炘,狮鹫兽在这吗?”
百里靖炘点点头。
九州连灵兽都没有几只,为掩盖形迹,狮鹫兽除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其余时间都藏匿在高空。
“蔺紫......”
蔺紫掏出玉笛,几声吹奏之下,狮鹫兽从高空盘旋而下。
见到这个庞然大物,魏苏和长生当场愣住在原地,赤儿却兴奋地从百里靖炘怀里跳出,几下子就冲到狮鹫兽面前。
狮鹫兽低下巨大的兽头,亲昵地蹭了蹭面前的小不点,然后俯卧在地,让赤儿顺着毛发攀爬上去。
百里靖炘见此,眉头微挑,但也不多言语,反而问道:“芙儿?”
醉芙抬头望着百里靖炘,一脸怪色,“阿炘,这浮仙泉可能消失了......”
此话一出,除了百里靖炘和褚殷,其余人大惊失色。
“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要狮鹫带我们上去看一眼才确定。”
等众人上了狮鹫兽,蔺紫一驭,狮鹫展开巨大的双翅,直飞高空。
高空中,寒雪如乱絮飞花,打在醉芙等人身上。
随着狮鹫飞行的距离越来越远,醉芙的心就越来越冷。
整整一圈下来,毫无踪迹,蔺紫无奈地驾驭狮鹫将众人送到马车前才让狮鹫藏匿起来。
下了地,长生双眼如铜铃,写满了震惊。
和他一样的,还有蔺紫蔺逸两人。
褚殷抚了抚白须,说道:“徒儿你怎么看?”
醉芙用力掐了一下虎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确认自己没有做梦后,说道:“当初我和荆老大夫来此处采药时,荆老大夫曾说浮仙泉难寻,他也只在神农古经上见过只言片语的描述,说是神女凤君怜悯世人悲苦,滴泪落地而成,他也一度当成天方夜谭来看待。如此看来,上次我们能寻到此处乃是奇遇。”
闻言,百里靖炘摸了摸怀里的赤儿,问道:“赤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赤儿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不知道,我只记得是娘亲召唤我的。”
“你召唤它来的?”
醉芙笑了笑,“赤儿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没有召唤过,再说我也不知道如何行召唤之术。”
“先回忠勇侯府吧。”醉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当下做了决定,“荆老大夫也在,找他拿神农古经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此时,天京皇城忠勇侯府。
飞云院正厅里,气氛尴尬。
荆修文内心忐忑,不知道怎么开口。
坐在他对面的荆老大夫也是心绪纷乱,但还是开声打破沉默,“听下人来报,家主此趟来拜访老夫,不知道是何故?”
荆修文眼神中夹杂了许多情绪,低叹了一口气,“遥儿那孩子上次回去与我说了,叫我来看看你......”
荆老大夫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荆修文手指摩挲了一下微凉的杯身,“你母亲?”
“母亲在我八岁时逝世了。”
那摩挲杯身的动作顿了顿,“那她?”
荆老大夫抿了口凉掉的茶水,叹道:“家主不必如此,我母亲虽然早逝,但一生都很快乐。”
荆修文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话,许久才追问:“那你后来怎么不来找我们?”
荆老大夫微微一笑,拎起茶壶,给荆修文添了添热茶,“母亲当年在世时,经不住我闹,曾带我去指认过荆家府邸,我也曾远远看过一眼父亲和你。等她走了后,我也有过认祖归宗的想法。但我毕竟自小跟着母亲在山野中生活,随意惯了,也不想受世家规矩的拘束,一个人倒也自由自在。”
“若是父亲知道你......”
荆老大夫笑了笑,“母亲知道父亲身负重任,不忍心拖累他才作此决定的。”
“唉......”荆修文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自己自幼丧母,若不是父亲受老堂主所托从密黎到九州接过荆家家主的重任,也不会出这种事。
“父亲......”荆老大夫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荆修文回答道:“父亲逝世了。”
当时父亲回密黎禀报途中,被敌人谋害,事情传回九州时,自己也不过是少年之龄。
事情说开了,荆家两兄弟相对无言。
整个荆家是个假壳子,年近六十的荆修文难得寻回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时感慨,说道:“若是在这侯府里过得不舒坦了,便去荆家找哥哥......”
荆老大夫怔住一会儿后,眼中含笑道:“侯府对我很好......”
久久,他又加了一句:“过两日是月圆夜,我有一坛好酒,不知兄长酒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