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模样,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口在身上?”
马老婆子攥紧衣角,忐忑不安地在背后问道:“老头子你赶紧瞧瞧这姑娘还有没有气!”
马老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到那姑娘鼻下,一会儿过去了,只有寒风的冷意。
“哎,我怕是......”马老头转过头,有些哀伤地看着马老婆子的双眼。
“这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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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婆子一下子也不知所措了。
“等一下,好像、好像还有呼吸!”马老头惊喜地喊道,那放在鼻下的指头终于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气。
“快!去屋里叫醒长生过来搭把手,你去烧点开水!”
马老婆子连忙应答着,急促地往屋里走去。
屋里,马老婆子推醒了正在熟睡的长生,长生揉着眼睛,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奶奶?你......”
“乖,长生快别睡了啊,后头爷爷发现了一个小姐姐出事了,你起来给爷爷搭把手把人送回屋里。”
小长生闻言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急忙起床穿好衣衫,又顺手给马老婆子加了一件棉衣,这才冲去后头找马老头。
此时天色虽还黑沉,但东边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了。
一会儿功夫,只见茅草屋里,长生不高的个子顶着那姑娘的胳膊,连拉带拽地和马老头一齐将人带到床上。
恰巧这时,马老婆子捧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忧心忡忡道:“你爷俩弄好后,赶紧赶牛车去镇上叫荆老大夫过来瞧瞧,我给这姑娘换个衣服先,别耽误时间了,快去罢,快去罢!”
长生得令,立马取了墙上的斗篷和笠帽,转身就和马老头出了门。
屋里,马老婆子将这姑娘的血衣换下,打湿水用棉布温柔地擦拭着身体的伤口,血迹染红了几盆水,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清理干净。
就在马老婆子翻出干净的衣服,准备给这姑娘换上时......
“呃......”微弱的声音从毫无血色的嘴唇中间冒出来。
马老婆子用手轻轻地揉捏着那冻青的小手,道:“好孩子,莫要愁,莫要愁......”
年迈但却有力量的声音,意外地慰藉了这位雪夜里的不速之客,床上那双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马老婆子叹了口气,用手背探了探那姑娘的额头,面带忧色,“哎,这会儿倒是开始发烫了,那爷俩得快点回来才行啊......”
......
昏睡间,马老婆子是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眼神迷离间看到了有人领着一位老大夫进了屋。
“老头子......”
“爷爷还在外头栓着牛呢,我先将荆老大夫带进来看小姐姐。”
长生搀扶着马老婆子去旁边的板凳上坐着,又倒了一杯热水过去给老大夫暖和身子。
“荆老大夫,这姑娘没事吧?”马老婆子拢了拢身上的棉衣问道。
荆老大夫把完脉,将那姑娘的手塞回被子里。
他捋了一下稀稀落落的那几根胡须,与刚进屋的马老头对视一眼,长叹道:“这姑娘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所幸没有中毒,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多日未曾进食,又在这大雪天气里不知步行了多久,寒气入体导致高烧不止,路上长生和我说了大概情况,老夫便带了些药过来,待会你们熬煮好给这位姑娘灌下去退烧先,天亮后再到老夫那药堂取多几味药慢慢调理伤口,只是......”
荆老大夫突然的停顿让马老头身体绷了一下。
“只是什么,荆老大夫不妨有话直说......”
荆老大夫从床边站起身来,抖抖衣袖,神色凝重道:“这孩子在这雪天里一走,伤重之余又无衣物御寒,体内寒气太重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估计以后夜深寒凉时会手脚冰冷、腹痛不止,若是遇上大寒天,严重时甚至会痉挛......”
荆老大夫语气异常认真,道:“马老头,你我既然是老相识,老夫也不怕和你直说,这伤易好,但这寒难调啊,当初老夫和你家大郎相交不浅,他又救过我一命,承蒙他恩惠,以后这看病取药之钱老夫可以不取,但长久下来,这姑娘的病对你们来说还是个不小的负担啊,你家大郎已逝去多年,长生也尚幼,这来历不明的姑娘......”
马老头听完荆老大夫一席话,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屋里气氛顿时一凝,温暖的烛光照着屋里每个人,但每个人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许久,马老头沉重的声音响起,“荆老头啊,我家大郎走了那么多年,长生不也是我们两个老骨头这么拉扯大的,这姑娘受那么重伤,总不能就这样不顾不管,我们苦点累点但能救活一条命,老天有眼,看在我们的功德上,总会保佑我家大郎在天之灵,眷顾我家长生一生的,就让这姑娘安心养伤先,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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