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呼呼一夜过后,比之前又冷了一些。
秋天的天气如春天般变化多端,抖着肩膀的宋云珠赶忙跑到柜前去翻自己和李无疾的复襦,当她看到李安河留在家里的衣服时,满腹的心酸又涌上了心头。
“安河,你那里变冷了吗?”宋云珠摸着那件直裾轻声念叨。
“阿嚏…阿嚏…”
正领着手下的骑士们跑步的李安河连打了几个喷嚏,察觉到异样的他瞄了眼在风中摇晃的榆树,后悔没有再穿的厚一些。
校场上的号角声已经响起,等他们跑完步后,就要到那里和曾经的卫士们一起参加骑射,他们有的是二十三岁的青年,有的是头发花白的五十余岁的老者。
这是西郊营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上万人聚在一起参加由都尉主持、各县县尉也要一同参与的都试。
打头阵的骑士们已经开始往校场处拐,李安河远远的看到了数十面玄色旗在风中飘扬。
响彻长空的号角声与马儿们的嘶鸣声汇在一起。
李安河觉得,如若在茫茫戈壁滩上与匈奴人对阵,应该也是这种扣人心弦的声响。虽然他也怕死,可也想做能够冲锋陷阵的勇士,让自己能够配得上那句汉军威武。
风又急了一些,吹开了原本聚在一起的云层。
当太阳重新挂在半空时,宋云珠正赶着牛车走进宋河里的南里门。
由于每个乡塾弟子都要在今天交束修,竟使得从南里门通往乡塾的巷子拥挤了起来。
宋云珠回头看了眼排在后面的人群,在一片嘈杂声中耐住性子坐在牛车上。
有人赶着牛车,有人赶着马车,还有人推着板车,上面无一例外都堆着数袋粟米。
自从设立太学以来,前来乡塾读书的少年是越来越多,凡是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全力支持家中有潜力的孩子前来读书。
往年在乡塾中,基本上都是附近五个闾里中的少年。最近两三年,另外五个闾里中的少年也多了起来。
乡三老趁着这个由头从乡上的粮铺、盐铺、铁铺等坐商的手里筹了一笔钱,不仅扩建了乡塾,还额外在西墙边建了五间厢房,供这些离家远的弟子们住宿。
拥挤的人群慢慢往前移着,约莫两刻钟后,才排到了宋云珠和李安容。
李安容连忙跳下马车,向坐在乡塾院门前的没有教过自己的夫子报了姓名,然后在乡塾中仆役的帮助下把束修从牛车上搬了下来。
待宋云珠回到家,已是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