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栗不确定纪晏霄说的是真的还是设局诈她,御花园是真出了事还是假出了事,若是出了事为何现在都没有人通报一声。
还是说纪晏霄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安意?
“本宫怎么没听到消息?”安妙栗忌惮地问。
姜藏月顿了顿。
她视线有一瞬间落在纪晏霄身上,青年就势勾唇,对安妙栗说:“既是此等丑事,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大肆宣扬,微臣方送沈公子及其心上人出宫,自然是知晓的。”
安妙栗忍不住脸色变来变去:“那可真是巧了,本宫刚想让二妹妹露露面,御花园就出事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巧合。
但也说不准。
这纪晏霄是安意认下的义兄,若真要包庇以他的手段,她确实没办法硬碰硬,更何况父亲有意拉拢纪晏霄,若在这个时候她出手,只怕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这个人也不能留,安妙栗心想着。
安妙栗想清楚了,也是一笑,说:“纪侍郎所言本宫有什么不信的,不过是怕出了什么岔子多问一句罢了,纪侍郎若是身处本宫的位置,自然会感同身受。”
“阿柳,还不去确定一下消息,免得让人以为污蔑了纪侍郎。”
阿柳行礼转身离去,安妙栗又拉着姜藏月的手,说:“二妹妹,这几日汴京发生的事太多,姐姐一时烦恼,难免做事急切了些,二妹妹可不要在心里记恨本宫。”
尤其是纪晏霄让她忌惮。
这人长得一副光风霁月的皮囊,与人相交更是温润如玉,可越是平静慈悲的菩萨面下,就隐藏着越深的黑暗,让人只看上一眼就不寒而栗。
只怕是这位曾经的纪殿下,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存在。
纪晏霄唇角带笑:“义妹性子柔和,安嫔娘娘倒不用挂在心上。”
江惜霜这会儿在一边纯属看戏。
姜藏月抬眸也笑:“大姐姐厚爱,妹妹自然是铭记于心,待改日有机会,必定见一见沈公子,想来不在意名声也要带在身边之人,定是他所钟爱的。”
闻言,安妙栗笑了。
纪晏霄轻轻转着手腕上白玉珠串,没说话。
江惜霜也没想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姜藏月柔柔弱弱继续开口:“从前便听闻话本子里才子佳人不惧世俗封锁也要在一起,如今听闻沈公子之事,才晓是真。”
她说的一脸天真向往,更像是闺阁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不过是穷书生的臆想罢了,当不得真。
此话一出,纪晏霄神情变了,温柔的笑面也多了几分距离,更像是在思考什么。
安妙栗颇为亲切开口:“二妹妹有此心思,本宫哪儿能不成全。”
“那便本宫定好日子。”
“你与沈公子见上一见。”她笑得更深沉了。
......
既去不成御花园,纪晏霄借着顺路的由头送她出宫了。
宫中的流言蜚语也被沈文瑶压了下去。
小主,
姜藏月坐在马车上习惯性提壶沏茶。
马车宽敞,更是铺着雪白兔毛垫子,桌案上摆了不少点心吃食,一旁架子里还有不少治水的书籍。
姜藏月沏茶之后递给纪晏霄。
神情平静。
纪晏霄将点心吃食推到她面前,像只是顺手一般。
姜藏月没用点心,只是抿了口茶后放下茶杯:“殿下今日刚好路过?”
纪晏霄挑了挑眉。
在她与安妙栗互相拉扯的时候,她就敏锐感觉到了纪晏霄的气息,中途消失了会儿,再出现时御花园沈子濯那边就出了事。
能够在宫里有这样的手段,如今还有这样只手遮天的反应力,无非就是他了。
今日纪晏霄以义兄的身份顺路送她出宫,在旁人眼里倒也还说得过去。
纪晏霄拨着茶沫,勾唇:“你可以直接问是不是我做的。”
“便是你做的也不会让人找到把柄。”
“姜姑娘可真了解。”
“自然。”她知晓今日大概不是接触沈子濯最好的时机。
“沈子濯要升迁了。”纪晏霄目光不动:“当初他得了圣上青眼,也是姜姑娘的手笔。”
姜藏月眼睫微动。
沈子濯升迁的确是因为当初那个妓子,而那个妓子如今是她的人,之所以这会儿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是因为逞一时松快并不能扳倒整个沈氏,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这局棋只能慢慢下。
他转头面向她,嘴角笑容微微加深:“沈子濯升迁是有人不想看到的。”
姜藏月语气平静:“殿下,不是人人都如同你一样,有那个耐心韬光养晦。”
纪晏霄顿了顿,语气温和:“姜姑娘指的是沈子濯。”
“沈氏如今靠着一个皇后和沈丞相过去的荣光在强撑着,实际也被纪鸿羽所忌惮,不过是外强中干。”姜藏月抬眸:“安乐殿不一定要淌这躺浑水。”
纪晏霄今日出现在宫门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可不就是说明两人之间情意匪浅。
闻言,他有些遗憾叹气:“那怎么办,已是局中人。”
姜藏月:“......”
她想要说些什么,纪晏霄低声笑了出来,手中白玉珠串在掌心转了好几圈:“姜姑娘,安乐殿纪侍郎与廷尉府二小姐有义兄义妹的情意。”
姜藏月蹙眉:“所以?”
青年面上撒着斑驳的日光,笑意动人,却更像是隔着轻薄山雾,朦朦胧胧却在下一瞬清晰。
他嗓音略带蛊惑。
“所以。”
“我的人你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