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松了手起身,未等两人庆幸捡回一条命,她抬脚就将人踹进池子。
手脚尽断的两个黑衣人无法在水中自救,拼命想将口鼻露出水面呼吸,可使不上劲儿,就只能一点点耗尽所有力气往下沉,直至四面八方的水从口鼻进入肺部,最终无法呼吸溺毙而亡。
两具尸体就那么仰躺在池中,惊得游鱼乱窜。
微微突出的眼球,看上去极为恐怖。
尸体丧失生机。
院中蝉鸣,池中死尸,池畔少女眼眸未起波澜,只是更近几步似要处理。
“有死人!”突兀少女稚嫩尖锐的尖叫声响起,姜藏月再次回头的时候,纪玉仪吓得跌坐在地,一旁跟着伺候的宫婢脚都软了。
这段时日五公主是经常来安乐殿,但从未晚上来过,倒也真是巧了,也不知打的什么心思。
姜藏月携满初行礼:“奴婢见过五公主。”
这头由于五公主的呼呼喝喝,安乐殿的太监惊醒也自各处而出,惊慌失措处理着池中的尸体,极是骇人。
“这院中尸体从何而来?”纪玉仪坐在主殿惊魂未定,口中灌着热茶,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死人,满脸青黑,腹胀如鼓,瞧上一眼不知要做多少日噩梦。
“五公主,许是宫中的人见不得殿下好,才惹出了这样的事端,索性贼人不熟悉地形这才落进池中。”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纪玉仪听得心悦之人要时时刻刻防备这些都觉得心疼,可想起方才这女使那瞧着死人都没有半分惊慌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总不能比一个女使还要差吧?
姜藏月垂眸道:“五公主,夜深了您早些回宫的好,今夜安乐殿并不太平。”
“那......本公主就先回宫了。”纪玉仪哆嗦看着院中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觉得心慌,现在手都是冰凉的,回去后点了一屋子的灯烛。
姜藏月送走了人,安乐殿的大门重新关上,太监们将尸体停放在空屋,等着殿下定夺。
人散去后,姜藏月化尸水倒上去直接处理干净了。
*
“秋蝉!秋蝉!点灯!快给本公主点灯!”
深夜时分,纪玉仪从床榻上猛然坐起,满脸湿腻腻的冷汗黏住了头发,狼狈之中带着惊恐。
宫婢秋蝉连忙挑了珍珠帘子进屋,又接连点了好几盏灯,这才扶住瘫软的纪玉仪:“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纪玉仪只觉得一个激灵,浑身上下出了冷汗,稍有凉意的夜风吹进屋,竟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春桃,本公主梦见那两个尸体睁眼了......”
她哆嗦:“尸体和那个女使一起看着本公主,好吓人好吓人!他们活过来了!”
秋蝉拿了扇子替她扇风。
“本公主要去找母妃。”纪玉仪说着急匆匆就要穿鞋往主殿而去,今夜的事实在太骇人了:“定是有人要害纪殿下,本公主要告诉母妃,说不准是那女使的狐媚子脸惹来的。”
秋蝉知道纪玉仪的心思,只能尽力劝着她:“公主,这会儿娘娘都睡下了。”
“母妃不会怪我的,本公主害怕,有人要害纪晏霄......”
她一入梦就见逐渐向她逼近的尸体,而那眉眼干净的姜女使波澜不惊就站在一边看,看着尸体一点点掐上她的脖子,直至再无声息。
纪玉仪眼中的热泪滚下。
“秋蝉,要告诉母妃的!”纪玉仪不想再耽搁了,只使唤了人就要梳发:“将灯全部点上。”
“公主。”
秋蝉只叹息道:“奴婢知道您是真心喜欢纪殿下,可若是今夜之事惊动了柔妃娘娘,公主从今往后怕是再踏不得安乐殿的门了。”
纪晏霄......
提到心悦之人,她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言,张了张嘴:“若不告诉母妃,安乐殿也可能将来还会出事。”
秋蝉奉上热茶:“公主,安乐殿如今因为纪殿下进入吏部已然是有些树大招风,您又这般常常去安乐殿拜访,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柔妃娘娘也未必不知道,兴许今夜之事是何人给的警告呢?”
“公主既然觉得是那女使惹出来的祸,想办法调走不就行了?”
纪玉仪喝了热茶,总算缓过来几分:“怎么调走?”
她在宫中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其他姐姐妹妹也没有她得父皇宠爱,难不成为了一个宫婢要嚷嚷得人尽皆知,或者她出手莫名其妙调走别人宫里的管事女使?
“公主怕是忘了,前几日越贵嫔与您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秋蝉笑着回话。
纪玉仪顺着她的话就想到了越文君,那个女人?
前几日她恰好得了一个好看的粉紫雾花瓶,想着就去送给太后娘娘,出来时就碰上越贵嫔。
越贵嫔从前就与华阳宫的舒妃结了怨气,舒妃死后,她找不到人出气就打主意在姜女使身上,谁知姜女使恰好入了安嫔和华贵妃的眼去教导皇子算学,这才没了法子。
所以那日越贵嫔与她相遇在太后的寿康宫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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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越贵嫔抚着肚子,只笑道:“五公主安好,嫔妾听闻您最近这段时间老去安乐殿,许也是为了纪殿下吧?说来安乐殿的女使还是纪殿下亲口问嬷嬷留下的。”
纪玉仪当即心里泛酸:“亲口留下?”
越贵嫔自是颔首,亲口挽留自是在心里地位不同,五公主想要纪晏霄,必定是要弄走姜月的。
随便安个什么偷盗的罪名不就得了。
纪玉仪虽是心酸却也不是傻子,越贵嫔分明出的馊主意。
安乐殿的一等女使若是在殿中偷盗,则说明纪晏霄御下不严,可非是连累了他的名声,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多少人等着再踩他几脚呢,更何况她没有在姜月身上看到她对纪晏霄有任何别的心思。
越贵嫔被她拒绝也不恼,只是笑:“五公主终究会明白,嫔妾不会害您的。”
当时没注意的事如今纪玉仪想起来竟觉得越贵嫔兴许只是好意呢?
“秋蝉,当真不会损害到纪晏霄?”她仍旧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