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为儿子的成长发愁,朱予焕却是毫无压力,按照朱瞻基所说,有空闲就把妹妹带到仁智殿学画。
姐妹两个连续去了一段时间,本就外向开朗的朱友桐很快便和画师们熟络起来,也就不再需要朱予焕时常陪在身边,朱予焕则延续着自己出宫的频率,定期去东岳庙上香祈福。
这次倒是真心实意,毕竟刘永诚就在战场上,战争之中刀剑无言,就算是主帅也未必能绝对安全。
朱予焕听不到一手的军情军报,只能让人从太平茶坊的茶客中搜寻一些小道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朱予焕只能雾里看花地分析。
朱予焕将檀香插好,又行了一礼,这才和韩桂兰一起转身离开。只是人还没有跨出殿门,就有个小道童快步过来,恭敬道:“娘子,偏殿有净手的地方,可以洗去香灰。”
朱予焕瞧了瞧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笑道:“有劳你带我去了。”
后罩楼本就清净,偏殿就更不必说了,一看便是用于招待来上香的女眷的,只是看周围的陈设,便知道这里并非时常接待客人。
朱予焕简单过了遍水,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对道童笑道:“多谢你招待。”她对韩桂兰微微颔首,韩桂兰便已经拿出一贯钱给他。
小道童急忙道:“这钱不能收……”
“就当是帮我给关圣帝君添些香油。”
小道童只得乖乖收下,随后道:“我为两位贵客引路。”
出了庑房,一行人路过后罩楼,只见玉皇阁内坐着一位白发老人,虽然不露悲喜,但看着也是和蔼可亲。
朱予焕放慢脚步,开口问道:“这位道士可是刘真人?”
小道童没想到朱予焕竟然毫不掩饰,先是有些尴尬,随后很快回话道:“正是家师。”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常听爹爹说起真人,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仙风道骨。”
“殿下过誉了……”道童说完,见朱予焕瞧着自己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下意识地抬手捂嘴。
朱予焕有些好笑,道:“真人要见我,何必故弄玄虚呢?”
小道童面露尴尬之色,道:“是担心打扰殿下上香……”
朱予焕只是勾了勾唇角,这才走到殿内,开口道:“刘真人。”
刘渊然见朱予焕进门,起身道:“殿下。”
朱予焕笑盈盈地说道:“真人实在是客气,竟然还特意在此等候我。”
刘渊然虽然年纪更长、身份也极高,但态度却分外谦和,先是请朱予焕坐下,又亲自为朱予焕烹茶,这才开口道:“殿下给朝天宫捐粮,准朝天宫以自己的名义布善施粥,我感激不尽。”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我跟在爹娘身边长大,爹爹自不必说,我娘也颇为信奉道法,我幼时常常看到娘手中捧着道家经文,自然也就了解一些。正是因为我信得过,所以才会将粮食交由朝天宫处置。”
见刘渊然没有说话,朱予焕这才接着道:“我自然是知道,刘真人因着与士大夫有所往来而被我曾爷爷贬谪,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连今日与我的见面都慎之又慎。不过我到底只是个公主,爹爹对真人颇为赏识,且真人又对我爹爹忠心不二,何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