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哀家不否认,可皇帝你细想想,她如今位列四妃已然是风光无限。潜邸旧人中,先不论有阿哥李贵人;单论侍奉你最早的端妃与一向规矩受礼的敬妃都比她有资历。若真越过她们去晋了熙妃,让其与华贵妃比肩,不免引起众嫔妃议论皇帝你太过偏宠她了。”
“皇家向来子嗣为上,华贵妃、端妃与敬妃无子,李贵人亦是咎由自取,若如此说来,熙妃依旧是最合适的人选。”
感受到了皇上对瓜尔佳文鸳的重视程度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太后心里难免不安。
虽说自己对她也算甚是满意,可若任皇上心意而行,来日万一有什么不测,只怕会危及皇后的凤位…
太后略一迟疑后,抬眸沉声道:“贵妃之位非比寻常,皇帝不能单凭自己心意而为,须要慎重考虑清楚才好。”
“儿子早就有此念头,从前的确有所顾忌她年轻资历浅,此事缓到如今,儿子以为也该是时候了。”
“封了贵妃,自然是要如华贵妃一般赐其协理六宫之权了。”
太后停顿了一瞬,又缓缓摇头温言道:“熙妃得宠这么多年,她父兄在前朝也是颇为受皇帝赏识,一但后宫里也授予她实权,瓜尔佳氏一族不免过于风光了,皇帝一向善于权衡,如今此事怎么反倒有失偏颇了。”
皇上想都没想,便立即反驳道:“熙妃再受宠不过也是宠妃妾室罢了,有皇后在她自然不敢亦不会逾矩;其兄长虽说是个武将,但不过是区区五品,实在无甚戒备。”
“可其阿玛瓜尔佳鄂敏可是官居二品,掌管着吏部与都察院,可谓一时风光无限。”太后意有所指道。
皇上摩挲着手上的玉石扳指,开口道。“儿子看重瓜尔佳鄂敏不单单是因为熙妃的缘故,而是他的确文采斐然,颇有几分才干,也甚是忠心。”
“有皇帝的信任与赏识,想必瓜尔佳鄂敏已然喜不自胜了,若真再晋了他宠冠六宫的女儿为贵妃,恐怕瓜尔佳鄂敏会因一时高兴而忘乎所以,那便不好了。”
太后说时刻意加重了“忘乎所以”四个字,毕竟她以为 皇帝最多疑善思,自己言尽于此,他应该能听进去几分。
但皇上此刻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前些时日还在为文官汪景琪一事大发雷霆。
他不在意的摇摇头:“儿子从不认为一个执笔的文臣能翻了天去。”
“哀家看皇帝是下定主意了。”
太后说完,见皇上没有开口否认便明白此事自己或许再难阻止,遂叹了口气:“你若执意于此,哀家自无话可说。”
“儿子不敢。”
太后看着他,开口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为阻止此事做最后的一丝努力:
“晋位贵妃之事若她逢生辰不免显得过于草率,她生辰之后是中秋,再接下去便是除夕了,新岁不宜加封,若等到来年元宵也未尝不可。”
皇上自然能明白太后是想把晋封之事往后先拖着。
他面上依旧带着恭敬而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却令太后心头一凉:“这等小事便不劳皇额娘费心了,儿子自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