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赤月果因名字中带了一个月,而不可避免地被后人将之往那场神战上引。
天上的月亮都曾被打碎,太阴之核四碎,其中的齑粉飞入北斗。
积年累月之后,自埋灰处偶然有小树生长,并接引天外无数年前的泪光,从而结出新一轮的赤月之果。
服之,既可以让自身神力更为浑厚,也能一定程度上获得太阴之力的遗留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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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战早已在太古时期结束,荒古后,天地再动。
北斗天骄辈出,春色正浓。
南潇调虎离山的计谋,成功夺取三枚赤月之果。
苦海本就被玄冰覆盖,若是服用这三枚积聚着无尽月华之力的赤月之果,神力的层次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但南潇并没有直接将果实炼化,而是掏出在二层红楼中用一粒蕴灵丹与别人交换得来的储物宝器,将三枚赤月果郑重收好。
目前她还有数十粒蕴灵丹,再加上极为珍贵的两株千年灵药,南潇并不缺增进修为的灵丹妙药。
她缺的是战斗意志的提升,和一个突破体质桎梏的机会。
赤月果,将是南潇迈入彼岸境界后的羽翼。
只是她现在还没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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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徐不疾,南潇没有刻意地跟着指引前往狼群所在的山林。
期间,南潇跟着几只可以吐火的穿山甲,发现了一处通往地火的洞穴。
洞穴中四通八达,再加上穿山甲的修为尚弱,南潇走到了最接近火脉的深处都没被发现。
由陨火石粗坯打造的思空长剑,终于在灼热地火的帮助下,彻底与断裂的部分融为一体。
所有的杂质皆在小千冶中被锻去,陨火之黑蒸腾之上,长剑中只剩下浑然天成的白。
曾经在青崖福地得到却一直碍于修为只能搁置的三张灵丹药方,终于在南潇收集齐材料并寻到这样一处地火浓郁之地后,终于重见天日。
蕴气丹,能够增强凡人对命轮所在的感知,以帮助凡人开辟苦海,从而迈入修行。
这属于筑基丹,虽然不算罕见,但大都被牢牢掌控在神朝、世家和宗门手中。
只可惜养气丹对于如今的南潇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因此她没有舍本逐末,只炼制了五粒蕴气丹。
打算等将来自己回到了半月坡,送给幼年时帮助过自己和哥哥的那几位老人。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让他们过个幸福的晚年。
养血丹,顾名思义,加速血液的生成以及帮助伤口快速愈合。
听着很神奇,实际上就是有限几种木属性灵药的简单融合,因此售价并不算,在天榜中只需要二十个功勋点就可以兑换一枚,故此养血丹是那些手头不充足的寻常修者在疗伤时的首选。
凭借着手上近些天的积累,南潇在三天中成功炼制出十粒。
若非炼制此丹太过耗时,南潇甚至想直接把天榜上兑换小还丹的三千功勋直接给练出来。
至于最后一种能够增寿的还阳丹,南潇并没有找到年份超过千年的灵植作为主药,又舍不得先前得来的碧玉雪莲和冰心草,所以没有着手炼制。
于是,等到进入南岭以来搜集到的药草灵植全被炼制完,南潇又走出洞穴。
继续南行,走尽万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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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脚力,她发现这座高山至少绵延数里,难怪山势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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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早已进入瓶颈,循序也看不到渐进。
南潇索性敞开了心神,顺其自然,将天榜任务与南岭危机抛在身后,只当作来此游览。
书中的沧海桑田,不去亲身经历,很难真正见闻岁月的痕迹。
在将清灵诀修至大成后,南潇灵肉合一,所思即所得。
山是青山,层峦叠嶂,千岩万壑。
其中有一座山峰最是雄奇,高险且挺峻,欲与天比高。
声如雷鸣的悬泉与飞瀑,压下无数生命的悲鸣。
危崖高耸,傲然凌驾于寒潭绝地。
一派生机的表象下,又有着无尽的尸骨在可腐朽的泥土中堆积成山。
那些被遗忘的荣枯与繁衍,成全了眼前的春光烂漫。
南潇步履沉重地绕过了几具已经被啃食的不成样子的野兽尸体。
自腐烂的肉泥之中,还有粪土,更有草籽散落其间。
天地总有轮回,阴阳相生,可为何生命总是那么短暂?
生命只是一时,死亡却是永逝。
若天地之间真有平衡,那死亡也应被囊括于内,不该永寂才对。
山川无言,万古亘存的疑难,不是此时的南潇能够解答的。
但总有人要去发问。
蓦然回首时,南潇突然想起了一个有关于光之巨人的故事。
故事中,曾有人以旁观者的角度,勾勒出另外一种生命的形状。
“努力地活完短短的一生,把成果留给后代继承,人类就是如此反复,慢慢成长,真的很了不起!”
其实,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灵,都是这般成长的。
本来以曾经南潇的才学与见识,很难去理解生命的真意。
直到今日,南潇行万里长路,才深刻明白了书中那些关于对生命的定义——
荒凉幽深的山涧处,她看见有羚鹿舍生忘死地纵情飞渡。
一群羚鹿为躲避身后狼群的追杀,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跨越悬崖山涧。
奈何两座山峰距离甚远。
于是老羚鹿们纷纷先行跳跃,其坠落的身躯成了下一个飞奔羚羊的空中借力点,使正值青春的后辈们,成功完成了空中飞渡。
生命在此交接,老鹿落下山涧,久久不闻落地声。
悬崖之下,山川依旧在流。
鲜血的红色很快就被散开,河流重新漾回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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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潇被这悲壮的情景震惊到了。
很久之前南潇就读到过乌鸦反哺的故事,后经她在青崖福地的考证,的确算是真实发生的。
但对于羚羊飞渡,当时的她则是半点不信。
南潇太过理性,甚至可以说有些凉薄,尤其是在哥哥、楚啸、梁山与祝台等人的离去之后,她的热血似乎透凉了。
她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更相信世道无情人心翻覆。
于是打童年起,她就在小小的心门外,筑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
可以说这堵高墙是她内心深处的自卑敏感与冷血凶戾交织出来的产物。
正是因为童年生活不算幸福,在青崖福地又屡遭刁难排挤。
她见识过太多人性的恶。
好在青崖福地有梁山与祝台的帮助,有陈拙老人九年中润物无声的沉默暖冰,击倒了南潇内心的高墙,让南潇体会到人间自有真情在。
今日观羚鹿飞渡,南潇确信了万物有灵。
按照人们对于人这一物种的定义,有的动物在某些时刻,竟然比某些人还像人。
现如今,行过万里路的南潇,潜意识里那种因生而为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
南潇的心中,在暖流经行处,有生机播撒。
那片自小筑起的高墙终于坍塌,废墟之上隐约多了些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