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哥哥你站起来动一动试试。”
在她惊喜的眼中,他看见了自己的笑容。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每天要多笑一笑啊。”
那天,他弟弟得救了。
他也得救了。
萧若瑾不信世上有神佛,这一刻他信了。
他想,若世上真有神佛,她就是神佛给他最大的眷顾。
她救了他。
他用权势困住了她。
她像天上的明月,明月太美,不属于一个人。
他偏要折在手心,日日相对,夜夜相伴。
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是神仙派来的,是神明对他的眷顾,不是吗?
放了她,和成全自己之间,他成全了自己。
是他疯狂自私,是他贪欲太多,是他偏执强求。
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啊!
她说他笑起来好看,喜欢看他笑的样子。
他笑了,每一天都在笑,她却不愿看了。
“为什么?朕对你还不够好吗!朕到底哪里比不上叶鼎之!比不上一个死人?!为什么总要离开我!”
萧若瑾看见自己怒声质问,几乎语无伦次。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说啊!!”
他几近癫狂,逼他如此的人不起一点涟漪。
世上感情浓烈不过爱恨,他宁肯她恨他,甚至捅他一刀,好过似一个陌生人,她可以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关心,唯独对他残忍,连一丝情绪也吝啬。
越是如此,越是不甘。
爱在一日一日中扭曲,偏执,成为魔障。
这强求来的苦果,碾碎了也要两人一起吞下。
她注定一生别想逃离他,生一起,死同葬。
梦境又是一变,熟悉的一切,万顷碧荷。
——景玉王府。
如今回想起来,这原来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她喜欢荷花,他让人开辟了一个莲湖,请人设计,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湖心亭中,一抹纤柔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一步步走近,掀开了轻纱,手上肌肤平整光滑,不见了岁月痕迹。
“文君。”
她回身望来,绿色衣裙如水一般泛开涟漪。
他颤抖着伸出手,热意涌上了眼眶,“不要离开我。”
手穿过一道幻影,点点化成了漫天萤火。
“为什么?”
“我只是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我没错!”
他低低自语,忽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却似哭声。
“我没错!哈哈!”
下雪了,一片一片,覆盖住了景玉王府。
白茫茫一片凄清,似一场天地共举的葬礼。
“哥哥不要哭。”
“哥哥没有哭,是下雪了,在脸上融化了。”
“哥哥你快看啊,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嗯。”
“太阳出来了,哥哥开心吗?”
“开心。”
“太阳其实每天都在,哥哥每天都要开心。”
望着女孩明媚的笑靥,少年扬起了嘴角。
“好。”
……
明德帝沉睡着,水光从眼角滑落,无声没入了斑白鬓发。
这一晚,皇城上敲响了丧钟。
洛青阳一惊,连忙穿好衣服来到隔壁敲门,这才发现门没关,月光凉如水,洒落在窗边人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轻纱。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玉瓶,指尖比玉更白。
“……师妹?”
易文君回眸轻轻一笑,美人如梦,倾国倾城。
小主,
十二年萧若瑾千般讨好,用尽手段,没见她一个笑颜,他死这一天,她笑了。
九泉之下他看见了,不知是否会欢喜呢?
“明天我们就离开了。”
洛青阳恍惚了一下,慌张的转开了视线。
“好。”
一个字而已,也似带了热度。
洛青阳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直到回到床上,一颗心还不受控制。
你在想什么,洛青阳。
师妹只是师妹,她对你只有师兄妹之情。
反复告诫自己,他的心跳声才渐渐平复。
易文君催动内力,瓶子成灰被她扬了出去,院子里一个人抬起头,他生了一副好容貌,俊美似天人,就是一颗光头也丝毫没影响他的风姿,眉心一道血一样鲜艳的红纹,显出几分邪气来。
“娘亲这是在毁尸灭迹?”
一开口更不似一个正经的和尚了,“下次这种事情用不着娘亲动手,交给我就好了,保证一点痕迹不留。”
他似乎颇为自豪的样子,易文君沉默了。
“……知道你聪明了,会说也可以少说。”
他乖巧可爱的儿子是在佛门长大的吧??
“白日才下了一场雪,一场雪一场寒,晚上多加一条被子,当心着凉了。”十二年没见,当初小小一个变成了少年,比她高了,她还是下意识呵护,像关心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无心一点也不介意,笑意快从眼里漫出来。
“我听娘亲的话,会乖乖多加一条被子。”
如今的域外第一,也只是娘亲的小宝宝。
易文君也忍不住笑,目光秋水一般温柔,“乖乖去睡了,明天还要赶路。”
明德帝驾崩后,龙封卷轴被取出,传位于永安王萧楚河,第二年改元承平,立叶啸鹰的女儿叶若依为后。
易文君和无心一起先去了暗河,接一个人。
“结束了。”
苏昌河负手站在高处,看那马车在眼中变小,无悲无喜,苏暮雨在他身边,“我以为你会想办法留下她。”
“你又知道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