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庭信步一般向她走来,每走一步都让阿念感觉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眼眶瞬间红了,她张口就想喊,他瞬息而至,让她所有声音被堵在了他掌心,吓得她手下意识捏紧,毛球被捏疼了也不敢出声,老实缩着。
他附在她耳边,“别怕,我不会伤害皓翎王姬,只是想请王姬去做客罢了。”
远远看去亲密的暧昧丛生,仿若情人低语,阿念只感觉一股阴冷气息缠绕在她脖颈,仿佛她只要说一个不字,他立刻能扭断了她的脖子。
阿念一动不敢动,老实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大雪下了好一会儿,大地蒙上一层雪白,阿念被带回了辰荣军老巢,一出清水镇毛球就变成了大白雕,身上她亲手做的衣服碎了,坐在并不柔软的雕背上,阿念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进了军师大帐,相柳不再理会她,自顾自闭目养神。
好像她并不存在。
安静了一会儿,阿念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轻手轻脚,准备摸出去。
刚一动……
“去哪?”
“……出,出恭。”
阿念生了一副欺霜赛雪的好容貌,用再鲜艳美丽的辞藻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却一点也没有魅人的意思,一身不谙世事的天真明媚,那双眼睛藏不了任何心思。
“可,可以吗?”
阿念眼巴巴看着他,满眼写着心虚两个字。
“嗯。”
阿念嘴角压也压不住,立刻就跑了出去。
这是辰荣军营,守卫森严,转了一圈,阿念整个人焉了,她自以为和毛球有几分交情,它都离家出走了,不要那个主人了,她不仅收留了它,还亲手给它做衣服,他们相处愉快,她也算他新主人吧。
让它帮个忙,它像换了一个鸟,无情的很。
情分没用。
威逼利诱也没用,它就吊死在那相柳身上了。
怎么也不肯帮忙。
“骗子!”
她堂堂皓翎王姬,被一只鸟给狠狠骗了。
她试过自己逃跑,把自己弄的狼狈,每一次还都以失败告终,有一次还是被那忘恩负义的家伙给抓回来的。
一次次下来,阿念累了。
“回来了?”
他语调平淡,阿念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嘲讽。
想发脾气,一对上那双血一样阴冷的眼睛,她又怂了。
干巴巴的,“嗯,回来了。”
折腾了一晚,天都亮了,有人送早饭进来。
相柳来到大帐里唯一一张桌子前,拿起筷子,一举一动随意又充满了美感,仿佛这不是简陋昏暗的营帐,而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他看了过来。
“不饿?”
饿。
可看了一眼饭菜,她一脸嫌弃,“这腌臜东西,我才不吃。”
相柳不是个温柔性子,冷道,“不吃就饿着吧。”
他吃饭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吃好了,真如他说的,让她饿着,不仅中午,晚上不给送饭了,连水也让她找不到一口,对他而言,一两天不吃饭死不了了,只要不死不影响他的计划就算不了什么。
可阿念金尊玉贵,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呀。
从小一帆风顺,万千宠爱的皓翎王姬前半生都没吃过一点苦,遇到相柳,就没好过。
她想哭,又生生忍住。
绝不可以在讨厌的人面前掉眼泪,只会让别人嘲笑得意。
如果眼刀能杀人,相柳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好想哥哥啊……
“咕噜。”
毛球变小了,落到她身边,试图和她说话。
“走开,你和你主人一样,也不是个好东西!”
阿念凶巴巴的,白嫩脸蛋都花了,头发也没人给梳,颇有一番凌乱美。
毛球心虚,他也是脾气不好,该掉头就走,作为空中霸主,能认相柳为主人,也是因为被打服了的,这个小丫头还想做它主人,它就从没认同过,不过它也不讨厌她就是了,他去找她是生气离家出走,也是为了骗吃骗喝,她是第一个给它做衣服的人,它亲眼看到她被扎了好几针呢,它还把衣服弄破了,毛球头越来越低。
她其实很好,可它一生只会有一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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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想骗她了。
“咕噜。”
“走!”
阿念眼眶红了,泪光朦胧了视线也强忍着。
毛球一步三回头走了。
阿念坐在石头上,头埋在膝盖里,缩成小小一团。
无边无际的孤独如海水一样淹没了她。
……像幼时。
阿念的母亲静安妃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苦役奴仆,还口不能言,一朝飞上枝头,生下了一个女儿,皓翎王甚至为她空置后宫,再无别出,自然惹人嫉妒。
明里碍于皓翎王,没人敢说什么,从心底却看不起她。
尤其上一任王后是西炎王姬,让她更上不了台面。
耳濡目染,那些世家大族的孩子没人愿意和她玩,她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委屈极了,去找母亲,母亲说不了话,只是抱着她,那双温柔的眼睛落泪了。
她想去找父王,可父王日理万机,总也见不了一面,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
他们说父王很累,小王姬要乖,不要用这些小事去打扰父王了。
阿念很听话。
只是也很孤独。
宫殿很大,常年寂静,殿外种了一棵梅树。
阿念坐在石阶上,时常一看就是一整天。
父王每次来都会经过那棵梅树,更多时候都是花开的时候,梅花开了,父王就来了,阿念数着花开的日子。
后来有一天,父王大发雷霆,宫里人换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有一个小男孩进入了她的世界,她有了哥哥。
哥哥说,阿念是尊贵的皓翎王姬,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也不用顾忌,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一切有哥哥在。
哥哥会一直陪在阿念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阿念很好,所有人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