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如懿传-卫嬿婉8(2 / 2)

春蝉抬头,看向这个主儿过去心心念念的人,脸是红的,眼是红的,衣服上洒了不少酒水,一身醉醺醺的酒气,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像街边的醉鬼。

春蝉扬起笑,平和温婉,“主儿还让奴婢告诉凌大人一句话。”

凌云彻喉咙里仿佛被什么梗住,他紧紧盯着她,眼里布满血丝。

“她说什么?”

“主儿说,祝凌大人今后无患无忧,平步青云。”

“奴婢就先回去了。”春蝉福了福身,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凌云彻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一顿一下低头,如一个老旧的机器,半晌后,他颤着手打开钱袋,将十两银子倒在手里,一枚红宝石戒指跟着滚了出来。

……

金川战事胶着许久,这才稍稍松缓了些。

敬事房呈上绿头牌,“皇上,今晚可要翻牌子?”

皇帝揉了揉眉心。

进忠如往常一样说着今天谁来过了,最后才说道,“令贵人今儿也来过了,皇上在和各位大人议事,没见着皇上,又回去了。”

皇帝一听,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双泫然欲泣的眼。

“令贵人病好了?”

“大好了,这才来求见皇上呢。”

皇帝扫了一眼绿头牌,翻了角落一张,“去令贵人那。”

“嗻。”

李玉挥了挥手,敬事房的人恭敬退下。

永寿宫

天色已经暗了,琉璃灯晕出暖黄的光,夜风吹起落地轻纱,似水漾波,美人身姿朦胧,清婉出尘,仿若水边的洛水女神,一双剪水秋瞳隔着轻纱遥遥望向那个长身玉立的人,氤氲起了水雾,手里蘸了墨的笔掉在纸上,晕开一大团黑色。

“不认得朕了?”好听的声音略带低沉,带着笑。

他撩开轻纱,拉美人入怀,顺势坐在榻上,低头深深一嗅,喟叹出声。

“嬿婉。”

宫女太监们已经极有眼色的退出去,进忠无意向后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娇坐帝王膝的美人抚着皇帝的脸,似嗔似喜,长睫一颤泪如荷叶落珠,声音娇柔入骨。

“许久不见皇上,皇上怕是都忘了嫔妾样子了。”

软玉温香在怀,哪怕薄情如帝王,心里也滋生了些许柔情,他屈手在她凝脂软玉般的脸上轻轻划过,好笑道,“朕就是想忘,怕是也忘不了。”

“嫔妾在永寿宫也每日思念皇上,日日在心中描摹皇上的面容,想起皇上那日将嫔妾从地上拉起,每每想起便觉得病痛也不难受了,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美人眉尖如柳,轻蹙如烟,素手抚上君王犹带折痕的眉心,细语心疼道,“可今日一见,皇上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那双眼脉脉盈盈,好似有千万分的情意。

那般温柔,哪怕淬了毒也让人心甘情愿溺爱其中,何况美人一片情真意切,无害的如一片洁白的花,轻盈落进人掌心,合掌便可掌控,不牵扯任何一方势力,让他可以放心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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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低头轻轻笑了,抬手合上了殿门。

……

一番温存后,他拿起方桌上一张纸挑眉。

“这是你写的?”

嬿婉双颊泛上薄红,羞赧道,“写的不好,让皇上见笑了。”

“写的不错。”他端详了片刻,“这字迹看上去有些熟悉。”

“嫔妾曾经在大阿哥处伺候过,大阿哥那时教过嫔妾写字,临摹过他的字帖,是以看上去有几分相似。”

皇帝双眼一眯,眸中划过一丝冷色,“大阿哥?”

自从大阿哥和三阿哥在孝贤皇后的葬礼上失礼后就遭了皇上厌弃,三阿哥因此也病倒了,至今还卧床不起。

帝王本性就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这么久了,还没谁敢替他们求情。

嬿婉恍然未觉,抚着纸上的字,低眉浅笑,恰是一低头的温柔,好似一个梦境,又轻又柔,“大阿哥的字和皇上很像,可惜……”

她的声音低落了下去,眉间也添了一分失落。

“可惜皇上只给我写了这么几个字,我怎么学也学不会。”

想学皇帝的字,这是大逆不道的,可放在她这里,仿佛真是为了和他更近一些,再近一些,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倾心以待,很难有男人把持得住,即使那个男人是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动作温柔缱绻。

“想学朕教你。”

“真的吗?”她惊喜的圈住了他的脖子,一颦一笑都像挠在他心尖上,他握住她的腰,笑道,“朕一言九鼎。”

他又瞥了一眼纸上的字,“大阿哥那学的不用练了。”

嬿婉欣然点头,“大阿哥的字没有皇上写的好。”

他亲了亲她,“大阿哥的字也是朕教的。”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皇上想起了他初为人父的惊喜,大阿哥稍大一点不顾满人抱孙不抱子的规矩,抱在膝上教他写字。

虽然后来有了嫡子,他也从不让他失望。

行止有度,聪慧孝顺。

孝贤皇后葬礼上他实在悲恸万分,他们正好撞上来,他有迁怒的成分,哪想两人就此一蹶不振了,到底是亲生儿子,明天让进忠去看看吧。

嬿婉从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一个黛青色荷包。

“皇上,嫔妾是第一次做,做的不太好。”

她水眸盈盈的看着他,跪坐在床上,青丝如枕墨,双肩柔弱,不胜丝缕,手中是一个绣着飞燕的荷包,针线细密,上面的图案活灵活现,似要飞出来一样,不似初学,倒像几十年的绣娘做出来的。

皇帝贵为九五至尊,看惯了这些,一眼了然。

他倒没有生气,不过邀宠的手段而已,就像送到御前的汤和甜点,都说是自己做的,可最多也只是去小厨房口头指挥几下,这就算是自己做的了。

就怀里这个傻瓜,愣是把自己烫了一手泡。

这会儿倒是长进了,可看上去长的也不多。

“真是你第一次做的?”灯火下,他披了一件金纹寝衣靠在床头,容颜俊逸,气度雍容,单脚屈起踏在床上,微微露出坚实的胸膛,拿过那个荷包,笑着问她,似有戏谑。

嬿婉眼神有些飘移,有些气虚,“是……是呀。”

“真的?”

“……”

嬿婉皎白的脸上浮上艳色,如海棠醉人。

她下意识看向那个大箱子,露出点心虚。

皇帝眼神何其利,也看过去,随意的问,“箱子里有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的语气却狐疑惊慌。

她越是这样越是激起帝王疑心病,上一刻尚且春风细雨,下一刻就可以冬雷震震,把人劈死,“打开瞧瞧。”

他脸色冷淡下来,顷刻间驱散一室旖旎。

嬿婉脸上血色褪去,巴掌大的小脸梨花似的楚楚动人,“是。”

她下床打开了靠墙那个不起眼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