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宠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那是得见着皇上。
嘉妃防的紧,平日在启祥宫根本见不着。
偶遇?
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可现在进忠便是她的通天梯。
他了解了一下她在启祥宫的情况,量身给她设计了一出偶遇。
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说别的,了解是足够的,其实想获得皇上宠爱很简单,最重要一点就是要长的好,这一点她已经完美达到标准。
但想在这宫里坐上高位,长长久久的话就得仔细算计,尤其她除了一张貌若天仙的脸,什么也没有,在以后的日子里所能倚仗的只有皇上的宠爱。
皇上厌恶有人算计他,偏爱单纯善良的女子,第一面不能刻意的显露功利,她在启祥宫的经历正好可以利用一番,让皇上对她产生怜惜。
一个无害,柔弱,无依无靠,他亲手拯救出来的美丽女子。
后面她再表示出深情,如此就顺理成章了。
机会很快来了。
嘉妃娴贵妃不对付,却偏在御花园狭路相逢,嘉妃惯常用的手段便是借折磨嬿婉来打脸娴贵妃。
“啪——”
嘉妃抬手一巴掌扇在嬿婉脸上,打的她偏过头,白嫩的脸上很快肿起来。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个扇子都扇不好。”
如懿说了一句,“一个奴婢干活不利索,何必大动肝火。”
有制止之意。
可她越如此,嘉妃越是不愿意放过,她笑了一声,“哟,妹妹不过教训一个宫女罢了,娴贵妃有什么可心疼的呀。”
她哪是教训一个宫女,她是教训她们主儿呢!
如懿身后的人都忍不住愤愤。
嘉妃更得意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两拨人偃旗息鼓,连忙蹲下请安,“皇上万安。”
“起来吧。”
五年过去了,他成熟了许多,身上威仪越发厚重。
他扫了一眼,“天这么热,在这做什么?”
嘉妃笑容滞了一下,在皇上面前,她收起了所有锋芒,只剩艳美,“臣妾正要带着八阿哥去皇后那看看他七哥呢,正好遇见了娴贵妃,就说说话。”
如懿一向不争不抢,人淡如菊,没说什么。
嬿婉被严严实实挡在后面,她抬头望了一眼,可惜只看到一片明黄色衣角,她一边捂着脸,一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正好掐在没愈合的伤痕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嘴里也不再压抑的溢出一声痛呼。
除了主子说话声,本就一片寂静,这一声瞬间引起皇上注意。
“谁?”
进忠适时开口,“皇上,好像是哪个宫女挨了打,受不住疼呢。”
嘉妃脸色一变,狠狠向身后甩了一记眼刀。
平日里不声不响,合着都是装的,给她来这一出。
压下心里怒火,嘉妃连忙请罪,“是臣妾管教不当,叨扰了圣驾,臣妾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
“朕与皇后一向宽容待下,从未听说打宫女忍不住疼的,”皇帝冷下脸吩咐,“进忠,带上来瞧瞧。”
“嗻。”
进忠拨开挡住的人,拉起她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嬿婉又垂下头。
“皇上,便是她了。”
宫里小宫女都是统一宫装,没有高低之分,唯独她,将青色穿的极美,婉如秋水,身子看上去单薄纤细,如水中摇曳的菡萏那般弱不胜风,娇弱无依。
“给皇上请安。”
皇帝目光定在她身上,明显幽深了许多。
她微低着头,鲜红巴掌印显得格外刺眼。
皇帝眉心一皱,对嘉妃的不悦多了三分。
“叫什么名字?”
“奴婢樱儿,是主儿娶的,樱花的樱。”
她的声音也细细弱弱的,像一朵柔嫩的花。
让人不由得细致对待,呵护,生出保护欲。
进忠公公说,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一切,学会示弱。
皇帝本就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又听见这话,谁不知道娴贵妃本名青樱,嘉妃给一个宫女取名樱儿,当众肆意打骂,意思不言而喻,他看了一眼嘉妃,眼神极冷。
嘉妃一下白了脸。
“你原来叫什么?”他目光凝在她眉眼。
“奴婢本名卫嬿婉,良时嬿婉。”
她抬眼看他,一双眼被泪水洗过后,像雨后的天空,清澈又无瑕,眼尾微微泛红,恰似三月桃花,这双动人的眼眸正凝望着他,被他的倒影填满,滋生出一种动人心弦的柔情,能软化铁石。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他想起来了,“是你。”
“这脸……”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疼吗?”
嬿婉疼的一颤,看了一眼嘉妃害怕道,“不,主儿下手轻,是奴婢肤色白,这才显得红了一块。”
这狐媚子样让嘉妃看的火冒三丈,“本宫不过看你蠢笨,不会伺候,这才轻轻打了一下,你平白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嬿婉红了眼,泪珠在眼眶里一下滑落,她连忙垂下头擦了擦,似乎不想被人看见。
小主,
手臂上袖子滑落,青青紫紫一大片映入皇帝眼底。
新伤叠旧伤,明显不是一两日能造成的。
他冷着脸,一锤定音,“从今日起,你叫回你的本名嬿婉,也不用待在启祥宫了,去乾清宫伺候。”
“是。”
嬿婉福身,柔白一段脖颈阳光下如白玉。
嘉妃视线快要把她扎穿,手里帕子几乎扯碎。
如懿还记得卫嬿婉,不管是一见难忘的美貌,还是因为凌云彻,因为她的原因,凌云彻黯然神伤,借酒消愁,一度意志消沉,脸上的笑也没了,拼命的像变了一个人。
她知道,他已经没有去看卫嬿婉了,因为愧疚,无颜面对。
他现在御前当差,这么努力也只为求皇上一个恩典。
她想过帮他,可向嘉妃要了两次都被拒绝,海兰和她说她亲眼看见卫嬿婉勾引皇上,她替凌云彻不值,后面也淡了这份心。
现在看见她身上的伤,她心里也有不忍,尤其她受了五年苦,都是因为和她眉眼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