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在意,自然可以待谁都一样的温柔,善解人意。
夏侯玄去找了司马师,他一箭夺了对方鸿雁。
“君子之争,必也射乎,胜负未分,为何退缩啊?”
夏侯玄俊朗的脸上挂着笑,看似玩笑,却眼带打量,锋芒内敛。
司马师剑眉星目,坐在马上也能看出身形高大,轮廓深邃,一席窄袖素衣,颜色清淡也掩不住对方身上锐气。
他感觉到了对方隐隐的挑衅,却谈笑自若。
“雍雍雁鸣,旭日始旦,君子不绝人之欢,不尽人之礼。”
气度从容,不急不怒,夏侯玄也多了一分欣赏。
“身手不凡。”
司马师认出了这个箭下夺雁的人,毕竟遍观天下,又有几人有这般风采。久闻其名,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公子志不在鸿雁。”
夏侯玄轻笑,不在意的扔了鸿雁,坦言道。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我总要知道他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马师心下了然,“公子担心的是两家恩怨吧。”
“朝政是朝政,夫妻是夫妻,你我两家朝政相左,与我的婚姻何干?”
天光下,马上的人似渡了一层光,是笑语,也是许诺。
“若小妹下嫁,我自当白首不离,恩爱不疑。”
“好!”
见他坦荡君子,夏侯玄终于放下了心,笑容真心了许多。
“我敬你坦荡,便也直言,即便日后你我各自为政,也希望你衷心待我妹妹。”
“公子也曾出任郡守,新政如何,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
司马师一勒缰绳,双手抱拳,笑道,“告辞。”
马蹄声远去,留下夏侯玄一个人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才离开。
有时候知道是知道,只是身在其中,却无法自主。
……
良辰吉日,宜嫁娶。
长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气洋洋,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两边全是看热闹的百姓,当头打马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红衣,身姿挺拔,即使气度沉稳也多了几许意气风发。
端的是气宇轩昂,惹得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频频注目,红了粉颊。
司马昭看见了,对他哥挤眉弄眼,“哥,你看。”
“看什么?”
“看我哥是多么英俊不凡,惹人喜欢啊!啧啧,看看,看看这些女子,注定是要伤心了!”
司马昭生的俊美,比起哥哥的冷硬深邃的外表,他眉目精致,肤色白皙,今日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更是风流倜傥,更像诗文里的翩翩佳公子。
“别胡说。”
司马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大红轿撵,眼神温柔了几许。
好吧,司马昭懂了,无趣的撇撇嘴,也瞥向那轿撵,眸色渐深。
盛大的迎亲队伍一路热热闹闹到了司马府。
“新人入府!”
夏侯徽下了轿撵,喜扇遮面,一步步进了中堂。
夏侯家和司马家联姻,又是陛下赐婚,满朝文武都前来祝贺,不管在朝堂上撕的怎样天崩地裂,面红耳赤的,此时都得和乐融融,欢笑一堂。
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好不容易撑到了新人进府,终于不用再装了,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移开视线,看向中间缓步进来的两位新人。
司马师自然是见过的,还随父上过战场,自是英武不凡。
新妇只听家中夫人讲过,夸的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不少人不由自主打量。
新妇以扇遮面,看不清模样,可身姿袅娜,执扇的手纤纤如玉,每一步都端庄优雅,透出说不出的美感,让人即使看不清容貌,也知道这定然是一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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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夏侯徽从容自若,心情平静,甚至注意到了身旁人的脚步在有意迁就她。
“新人沃盥!”
两人一前一后在铜盆里意思沐了手,相对跪坐在桌案边,夏侯徽取了扇,拿起金筷夹了一片肉用了,没见着对方动作片刻的停滞。
“新人酳酒!”
端起金盏,夏侯徽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平静,沉稳,如山石一般深刻专注。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眸子,与之相对一礼,浅饮了一口。
“再酳酒!”
满堂喜庆,夏侯徽再饮了一口,白玉一般无暇的颊上有了淡淡粉意,柔软动人,似三月的潋滟桃花,惊艳绝伦。
“合卺!”
再次举杯,她细白的指尖都泛上了娇艳。
司马师眼里浮现了一丝笑意,饮尽杯中合卺酒。
一片热闹恭贺之中,无人看见廊下站了一个少年,望着女子柔美动人的侧颜,目光发愣,好似一座雕像。
“夫妇交拜!”
两人依言相对一拜,只听人喜气洋洋大声道。
“礼成!”
终于完了,夏侯直起腰徽偷偷松了一口气。
忽然旁边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如有实质一般。欣喜,激动,强势的气息让她微不可察的轻蹙了柳眉,轻轻别开了侧脸,团扇挡去了过度锐利的目光。
外人看来,这似是新妇羞涩,司马师嘴角含笑。
廊下的少年抿紧了薄唇,终落寞的转身。
两人安坐,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夏侯徽举着团扇,手一阵阵的酸累,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两人注意,原来是在是在劝酒。
司马防是司马家的老太爷,年事已高,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他还强撑着身体,为孙儿求来了这样一桩婚事,都是为了在这激流之中保住长孙性命,他也不能死,如果他现在死了,司马懿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还会丁忧,退出朝堂,司马懿主持新政得罪了太多人,到时新政失败了,司马家下场可想而知。
她的舅舅都知道,却一个劲儿的劝酒,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爹!!”
“翁翁!!!”
外面传来惊慌的声音,她身边的人瞬间冲了出去。